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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赤枫领着他俯瞰过整个混沌宫的布局,司樾的寝殿不难找,恒子?箫很快找对了门。
黛紫色的宫墙在夜晚并不明显,纯黑一般,司樾大门处挂着一匾,匾书?很长?,两旁又有?门联。
恒子?箫驻足门前,见上联写的是:「军事政事天下事」
下联是:「财事人事宫中事」
中门高额上的匾题着对联的横批,写的是——
「上联西?走、下联东转,都别找我?」
恒子?箫出神地看着,忽然,有?一嫩生生的声音从门里探出。
“你?是谁!”
他低头一看,门内露出了三个小脑袋。
这?三张面孔有?些眼熟,正是下午走廊上遇见的鬼芝所领的孩子?们。
这?三个小不点?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一脸婴儿肥,手臂也如白藕一般幼嫩,但恒子?箫在混沌待了一段时日,深知对方的年龄或许做他爷爷也未可知。
他不敢造次,恭敬答道,“我?是你?们主君的弟子?。”
“弟子??”三个小不点?对视一眼,蹦了出来,围住了恒子?箫。
“你?叫什么名?字?”
“单姓恒,鄙名?子?箫。”恒子?箫介绍了自己,又问道,“几位是跟着鬼芝大人来的么?”
“嗯!”
三个小不点?绕着他,团团转着圈,挨次喊道,“我?是蘑菇——”
“我?也是蘑菇——”
“我?们都是蘑菇!”
最先开口?的又道,“虽然还不是魔菇,但我?们是新鲜的好菇!”
“没错,我?们早晚会变成魔菇!”
他们喊完,问向恒子?箫,“你?是什么妖?”
他们转得恒子?箫有?些好笑,他低着头看着他们的发顶,说:“我?是人。”
“人?人妖?那是什么妖?”
三个蘑菇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谁也不曾听说过,便?惊诧地仰头看他,“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人妖!”
“不是妖,”恒子?箫哭笑不得,“只?是人。也就是…神子?。”
“神子?!”三个蘑菇尖利地惊呼出声,再不围着恒子?箫转圈,齐齐跳开,戒备地瞪着他,“你?是天上的坏家伙!”
他们实在玉雪可爱,愤怒的模样也惹人怜爱。
“嗯……”恒子?箫沉吟道,“也不尽然。你?们的姈姑姑、娋姑姑从前也是人。”
魔菇们反驳,“不!她们是鬼!”
“什么鬼。”
有?声音自院内传来,这?声音极其出挑,叫恒子?箫立刻辨认出了它的主人。
片刻之后,果不其然,一身重?裙的鬼芝迈过了门槛,自暗处走了出来。
恒子?箫只?听她说过两句话,可这?声音太过悦耳,铮铮如玉击,潺潺如融冰,听着不像是人音,倒像是某种金玉之器。
端庄典雅的年轻女子?走至三个蘑菇身后,除了脖颈和脸外,她所有?肌肤都隐于厚重?衣饰之下,双手在前叠交,只?能看见广袖,连半点?指尖也瞧不见。
恒子?箫很难想象,穿着这?样繁缛的衣饰,是如何在沥泽那一片沼泽地里抗击鬼牛的。
三个小蘑菇见她,抛下恒子?箫,转头奔向了鬼芝。
在恒子?箫以为他们会称鬼芝为大人或是姐姐时,小蘑菇们齐声喊道——“老祖宗!”
鬼芝的眸光掠过他们,又落在了门前的恒子?箫身上。
恒子?箫低头,鬼芝那银色的瞳孔在月光之下愈加清冷疏离,且带两分审视。
“主君在药浴。”她道,“她说,你?可以进去。”
说罢,她便?转身,沿着宫墙缓缓离行。
三个小蘑菇在她身后排成一列,这?里不是走廊,道路并不狭窄,他们依旧像是白天那样一个跟着一个,而鬼芝也挨着宫墙,规规矩矩地只?走在道路侧边。
月影重?重?,可在他们的衬托下,高山雪莲般的鬼芝竟有?了几分鸭妈妈带崽的亲切。
恒子?箫目送他们离开。
这?一天下来,他在混沌宫见了不少大魔,或是见面,或是见字,不管是何种方式,这?些大魔都给人一种违背常理的深不可测。
这?种感觉,就像是恒子?箫初次见到?司樾那样——被裴玉门夸得天下无?敌的第一仙子?在宁楟枫的剑上跳起了皮筋。
恒子?箫扭头,看向院门口?挂的门帘和抬匾。
虽身处异世,可他油然而生一种切实的真实感,只?觉得——
自己果然是到?了师父的地界。
第145章
司樾的寝宫并不多么奢靡, 大小、装潢上甚至不比媿娋。
她宫里一切东西都是媿姈操持的,若媿姈不管,恐怕除了一张床就再没有别的物件了。
恒子箫仔细想来, 从前一切庶务也都是纱羊师姐在操办, 师父虽然爱钱, 但并没有什么物欲,只是买点普通的肉菜而已,连酒都不常喝。
既然如此?,师父她为何那么在乎钱财……
思索间, 给恒子箫带路的侍从停了下来。
他们停在一扇檀木花门前, 那侍从侧身让开,示意恒子箫进去。
恒子箫想起门口鬼芝所说的话?,耳尖不由?得一红。
他叩了叩门,问?:“师父。”
“进来。”里面很快传来司樾的回应。
“师父,我还是在外面…”“唉呀, ”司樾啧了一声,“都见过多少回了。你忘了, 你小时候的尿布还是我给换的呢。”
恒子箫抿了抿唇角。
忘事的绝不是他。
“是…弟子冒犯了。”他推开镂空雕花的木门, 氤氲的湿气扑面而来。
木门之后?, 整个房间都是汤池。
司樾靠坐在一侧, 不管是在裴玉门的澡堂还是在混沌宫的金池, 逢她泡汤,身前必有一托盘飘在水面上, 满载酒食。
恒子箫小心地走去司樾身后?,见她的头发依旧束着?, 只有一截发梢落在水里。
恒子箫的记忆当中,师父似乎从来没有解开过系发的柳枝。
从前他不懂, 如今却是明白了,那不是一时能够解开的东西。
他像是在停云峰时那样,跪坐在司樾身后?。往往这时司樾都会丢给他一条帕子,让他帮忙搓背。
但今天不同,司樾扭头,对他道,“下来一起泡泡,鬼芝刚调的水。”
恒子箫应了一声。
他退去外衣,就着?里衣下了水,司樾看不过眼他这扭捏的样子,伸手一把扯下他的衣襟。
那单薄的里衣登时垂落在了他腰际,露出大半个上身。
“师父!”恒子箫短促地低呼,慌忙背过身去,面上染了层红晕。
“干什么,”司樾不满地挑眉,“我是土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