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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她口吻俨然是?自?己家似的,恒子箫不由分辨地被她拽了进去。
到了院内,那啜泣声愈加清晰。
恒子箫拘谨地敛眸,不敢乱看,眼神只往角落里?安。
他注意到角落处的重檐一角上?的颜色有些不太对,应是?仓促赶刷的新漆,做得不细致,没有完全覆盖底下的旧漆。
恒子箫小心翼翼着,司樾则大步流星,径直叩响了人家后门。
哭声夏然而止,过了一会儿,门旁的后窗被推开,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娇颜。
看模样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脸上?的潮红并非胭脂,而是?哭得太过厉害。
她虽然拭了泪,可眼睫依旧漉湿,眸子上?也氤了一层水雾。
见了窗下的司樾和恒子箫,她也不惊,想?来?是?听见了方?才门口的对话,知道有生人在外头?。
少女幽怨地蹙着眉,似在指责两人:说闲话就罢了,居然还找上?了门来?。
她很不高兴道,“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稗官,专门给宫里?的贵人讲逸闻趣事的。”这一会儿的工夫,司樾便当着她的面又换了个身?份。
“眼下正在给魔主搜集城里?的新闻。”
“什么?”少女皱眉,“可你刚才在外面不是?这样说的。”
“我懒得和那老妈妈讲话,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司樾倚在窗下,仰头?笑看着她,“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为难之处,说给我听,我回去讲给宫里?的贵人们,兴许有人会帮你呢。”
少女轻哼一声。司樾挑眉,“你不相信?”
“我就是?相信才不敢说。”少女道,“我要是?说了老爷的坏话,还传进宫里?,那我还有命能活么?你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老爷回来?了,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你们可就活不成了。”
司樾哈哈一笑,翻过身?来?看她,“可我是?稗官,若搜罗不到故事,那我也得掉脑袋。你要是?不说,我回去后可就随便臆测编排了。”
“你!”少女惊得睁大了眼睛,指着司樾错愕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可恶!”
“俗话说,人有九等,官有九品。”司樾伸出个小手指来?,没脸没皮地笑道,“稗官是?最小的芝麻官,我自?然也就不是?什么上?流的人咯。”
少女被她气得脸色愈红了两分,娇声骂道,“你果?真下流!”
“你还是?从了我罢。”司樾又靠回了窗下墙角处,“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嗯?”
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恼怒,可也有了妥协之意。
司樾的这一段表演看得恒子箫毫无插话之地,只剩下深深地拜服。
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在混沌,不管是?高门娇娥还是?走卒贩夫,师父她总是?能和人混得如鱼得水。
这也就不难明白,混沌宫里?那些性格迥异的大妖大魔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那少女被司樾缠磨得没法,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里?…是?鹫司大人的府邸。”
“鹫司?”
恒子箫看向司樾,司樾摸着下巴,也不知道那是?谁。
倒是?那少女答了,“鹫司大人是?良璞大人手下的新贵。这一次魔主回来?,良璞大人从封邑赶回,所带亲信中?,鹫司大人可是?最年?轻的一位。”
“哦良璞,”司樾道,“这我倒是?知道。”
少女道,“你既然知道了,就快走罢。良璞大人可是?二十八魔将之一,你这样的小身?板,他吹口气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哈,”司樾一笑,“我招惹的是?他手下,又不是?他。堂堂魔将,找一个稗官的麻烦,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哪里?还需要他来?找你,大人的一个眼神,下面自?会有人去办。”
司樾翻起了袖口,“这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了,还是?说说你的事罢。”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少女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进来?吧。”
司樾满意地颔首,“这就对咯。”
后门被打开,两人进入室内,当恒子箫见到少女的全貌时,不由得一怔。
听那老媪对少女的训话,他以为少女只是?个想?要求子的深闺怨女,可入门一看,她哪里?需要求子——
少女坐在靠窗的敞椅上?,裙摆下面露出一截肥硕的灰白色蛾尾。
那蛾身?鼓鼓囊囊,本就薄的覆膜被撑得几乎半透明,可以看见其下的青色血管。
即便她穿着宽大的裙子,也依旧掩盖不了下半身?的臃肿。
饶是?再不了解蛾子的人也看得出来?,她怀了一肚子的虫卵,已是?临盆。
第148章
“随便坐罢。”少女恹恹道, “这儿也没有别的下人,我?身子笨重起?不来,你们要吃要喝就自己动手。”
“没事, 不用招待。”司樾也不和?她客气, “我?们会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的。”
“……”少女语塞了。
司樾坐下, 开门见山地问:“方才那老妈妈说,你是因?为怀不上孕才难过的,可?看着倒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当?然不是因?为怀不上才哭的。”少女别过头去,拿起?椅子旁的花绷子, 上面绷着一个红色的小肚兜, 肚兜上绣了半朵祥云。
她捻着针来,低着头淡淡道,“虫族从来不会为子嗣发愁,何况……我?倒希望怀不上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
少女绣了两针,口中?发出一声浅叹。
“我?叫灵羽, 来自天?魔蚕一族。”
司樾扭头,对恒子箫轻声道, “据说万年前, 在两界边际处, 有一天?神和?魔君相爱。他们都是蛾子, 诞下的后?代也是蛾子, 因?是神和?魔的血脉,便被称为天?魔蚕。”
“这种蚕丝非常珍贵, 且数量稀少。”司樾回想了一下,“就是鼎盛时期, 媿姈也都舍不得穿戴。”
“你还挺了解我?们的。”灵羽难得露出了一丝笑靥,“从前我?族每百年入宫一次, 每次觐见的贡品就是三匹天?魔蚕丝。”
恒子箫讶然道,“百年才产三匹?”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不喜欢被外人穿戴,所以天?魔蚕丝便不在外界流通,只供我?们自己穿。”
灵羽刚笑了两句,又低眉叹气,“两百年前,鬼牛打进我?们的巢穴,要族长答应,每年供给他两百匹蚕丝。族长和?长老们不答应,他一怒之下,便将我?族屠杀殆尽。”
恒子箫一顿,余光谨饬地瞥向了司樾。
看来这便是师父非要在此驻足的原因?了。
“他杀了人,再把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带走。我?和?几个族人逃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