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


阳溶溶的光晕中流淌着,像一道美丽的溪流。

她转过脸,礼貌而矜持地对他点了点头、微笑,然后将一只洁白秀美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这就是我以后的妻子吗?他怔怔地想。和他认识的一些世家子女并没有什么区别:或恃宠而骄,或得体大方。无论是哪种,都安于父母所给予的优越家境,甘愿做他们的傀儡,出卖自己的自由。

他已经预见到他们的婚姻将会是举案齐眉,夫妻和睦。

但绝不幸福。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爱上她。

晚春天气,姜家林木茂盛的花园里。他四处寻找一番才找到她,看见她正在一棵树上,攀着树枝,缓缓下来。

她瞧见他,显然是吓了一跳,手一滑,从树上跌落。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两只手接住了她,幸好她所在的地方不高,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太强的冲击力,只感受到她温热而柔软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反应过来时,少女靠在他的臂弯,轻蹙秀眉,仰着头满眼惊讶地望着他。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声。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又或许是,四周花丛的香气。

他将她放下,等她站稳后,后退一步,颇为意外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低垂眼睫,落下的深青色影子遮掩了她的眼神,几分意味难明:“我爸把我反锁在二楼房间里,我想出去,只能从阳台边上的树上爬下来。”

“项棣,可以别跟我爸说吗?”

他温和地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谢谢。”她笑了,但笑容中带着美丽的哀愁,与众不同。

这个笑容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记忆,很多年后他依然能够想起。

她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后来的相处中,他逐渐发现她毫不妥协的一面,她在彬彬有礼的外壳下昂昂然的生命力,以及与他相似的,对于特权的蔑视。他们共同成长于一个特权阶级家庭中,却同样渴望着将之付之一炬,从肮脏的泥污中将自己拖拽出来,没有服从,只有反抗。在一片阴森的死水中,她像白色的火焰一样猎猎燃烧。

最终她叛逆的烈火焚烧到了他们的婚约。

她爱上了别人。

她忤逆她的父亲,从二楼阳台跳到树上,就是为了投入这个人的怀抱。

她对她的父亲说:“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我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他想。

项家每个人的脸上都盘旋着无法消散的贪欲之气,这是宿命,是这个家族为换取荣耀而必须付出的代价。他的祖父好色,生出来的私生子女组成了一个庞大而混乱的家族。而他的父亲从这么多兄弟姐妹中依凭能力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却执迷于金钱与权力。

他曾以为他能够摆脱这样的家族罪恶,但在某一天,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眼中,徘徊着和其他项家人如出一辙的贪欲。

对她的贪欲。

悲剧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我爱上她,是因为她自由的灵魂,而我最终借助强权得到她,占有她。

他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问:“项棣,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你。”他如是说。

她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气,“这很容易,不是吗?”

订婚宴开始前,她换好了衣服,又是一身洁净的白裙。

她倾身向前,主动吻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子的嘴唇,她的唇是新鲜玫瑰的触感,带着清晨的露水。

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唇含新蔷。

按捺住欣喜,他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她被他亲得脸微微发红,靠在他的怀里,但仍然以一种平静坚定的语调说:“项棣,我可以和你接吻、拥抱,甚至做爱。”

“但是,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永远不会。”

很久以后,在念检察官誓词“恪守检察职业道德,维护公平正义”的时候,在他疯狂搜寻窃权罔利的人贪赃犯法的证据的时候,在他被所有人都视作清廉正直的检察官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有罪的,他已经将某一部分出卖给了权力的魔鬼,为换得他心爱的人。

就像一根微小却尖利的毒刺扎进心里,尽管心的表面看起来仍旧完好,但深处,溃烂的空洞已经成为魔鬼的洞穴。

他终日以严苛的道德要求自己,但每一天,那个空洞都在纠缠着他,痉挛,剧痛。

可他不会后悔。

至少,她现在只是他的。

是他一个人的。

————————

老公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狠人,智商很高很清醒,不算纯粹的渣或坏

之后当然有一大堆被虐情节,他一开始的观念也会慢慢改变

目前还是男主之一,如果大家不喜欢他可以让他出局

另外我的存稿已经发完了……这几天都在背书码不了字,周日再更

谢谢大家的珠珠和留言,我屡次想放弃的时候看到还有人期待这篇文就接着爬回来继续干,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

二二 雨水

“什么?”姜盼开车前往公司时接到苏惠的紧急来电:“政府开发委员会的人把Y企直接划归给付家了?”

真是荒唐,合同都签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委员会横插一脚。

她冷静下来:“我马上就到,你先准备好组织一个高层会议吧。”

“姜总,公司法务部已经准备好起诉W企了。”会议上,副总率先道。

姜盼摇摇头:“没有用的,付家既然能够找上开发委员会的人,法院那边一定也提前打过交道了。”

这些套路她在她爸那里都见过,无足称奇。

某个董事踌躇着说:“不如接着用以前和项家合作时用过的人脉?虽然项部长退休了,但他出面说话一定是有效的。”

“不可能。”姜盼斩钉截铁说:“我们花了几年时间才摆脱掉以前和项家合作过的痕迹,从头开始做起,难道又要把公司置于一个违法边缘的危险境地吗?”

在座的人平日听她讲话都温柔随和,头一回听到她语气如此强硬,都大气不敢出,噤声良久。

最终还是严洵开口:“小姐,W企的付总来电话了。”

她解散了会议,接起电话,沉默地听对方道歉,然后道:“我们已经投了一大笔钱来开启收购Y企后的工作,付总觉得应该怎么办?”

“晚上姜总有没有空?我希望能够诚恳地和您聊一聊。”

从夏入秋往往是经过一霎秋雨。姜盼从车上下来,打开伞,但沁凉的雨水还是飞溅到她赤裸的小腿上。她推开饭店包厢的门,发现这里装饰古朴,半面临水,可以赏秋后一池残荷,夹着水汽的风吹拂过她的面颊,本来杂乱的心境随之平和不少。

这里环境幽静、清凉,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付攸坐在窗边等她,见她过来,站起身斟茶。姜盼看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在提壶握杯时穿梭来穿梭去,指骨清瘦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