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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跑出了那对于童年面临惩罚的他来说,恐怖又幽暗的长廊。

他跑得很快,视野中的一切,都在飞速地往后流走。

他听到了穆心兰在身后发出的愤怒叫喊,感觉到他的世界,都在随着声响而震动。

门被用力摔上,隔绝了一切对穆于来说可怕的声音。

他一路顺着楼梯跑下,一层层重复旋转的回型空间,让他恍惚着,混乱着。不知是抵抗了穆心兰逃离了家中,还是这又是他一场为了弥补现实而做出来虚假的梦。

足尖踩上粗粝的沙石,他没有停,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脚底生疼,无数细小的口子淌出血,让他再也无法前进。

他走出小区,来到附近的一处小公园内,蜷缩地坐在了一棵大树下。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七点多,穆于的肚子因为错过了进食时间发出抗议,低头看看自己又脏又满是伤口的脚,他蜷缩着脚趾,不知道自己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

口袋里的手机不时传出震动声,但他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又过一个小时,公园里渐渐没了人声,穆于再黑暗中,将头埋进臂弯,假装自己是颗长在树上的蘑菇。

忽然,地上被扫来一道明亮的光,刺破了这片黑暗。

穆于一惊,以为是公园管理员来赶人了,慌忙抬头:“我马上……”

周颂臣打着手电出现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视线落在他的脚上。

“我妈让我来找你。”他解释道。

心中才重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因为这句话挫骨扬灰,穆于苦笑着,撑着树干站起身:“我和我妈吵架,还要让你们跟着担心,抱歉。”

这个小公园是小时候他的秘密基地,每当他觉得被穆心兰逼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就会偷偷溜到这里坐一会儿。

曾经他献宝一样带周颂臣来这里,指给对方看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周颂臣满脸不理解,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记得。

“你还走得了吗?”周颂臣站在不远处,没有扶他的意思。

穆于点点头,可才走几步就踩上一粒石子,痛得皱起了五官。

周颂臣啧了一声,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随后撸了撸两只手的袖子:“不能走就别逞强。”说着他上前一把将穆于扛了起来。

穆于惊慌地抓住他的衣服:“我……我不想回家,你送我回学校吧。”

周颂臣往自己的重机车上走,言简意赅道:“去我那儿。”

穆于这才缓缓松懈下来,大脑因为头朝下而逐渐充血,发酸发涨,然而那短暂消失的气味,却在此刻再度袭来。

比以往更汹涌,更热烈。

第24章

上一次坐这辆车,还是周颂臣刚得到这辆车的时候。

提车那日,周颂臣兴致很高,将车开到楼下,把穆于喊了出来。

那天晚上周颂臣带他穿过北市大桥,在江边急驰。

月光落在粼粼江水中,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像场温柔的梦。

而如今的北市,春天仍沉睡在冬季里,迟迟不愿醒来。

风从身体的两侧呼啸而过,寒冷刺骨。

抵达公寓时,穆于双脚已经被冻得有些失去知觉。

上一次分别时,两个人才刚吵完一架。

现在只剩两人独处,他不知周颂臣是否有感觉,反正他只觉得气氛古怪又冰冷。

被扇耳光时咬到的舌尖,血腥味到现在还弥漫在口腔里,又咸又腥。

失去眼镜后,模糊的视野令他无法看清周颂臣的脸,某种程度上缓解了他的不自在。

坐电梯时,如果是以前,穆于会紧紧挨着周颂臣身边。

可如今他只是缩在这个密闭空间的一角,背脊抵着坚硬铁皮,试图从冰冷无机制的金属上,汲取一点虚无的安全感。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都好似变得浓稠。

分明已经很用力地呼吸,却仍然觉得没多少空气流进胸腔。

穆于才惊觉整个电梯里回荡的,都是他粗重的喘气声。

电梯门刚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他狼狈地扶着墙,双腿不停发颤。

这没出息的模样,都被周颂臣看在眼里。

但他却什么都没有问,直接输入密码,开门而入。

穆于早已习惯周颂臣对他视若无睹,他站在廊下,怔怔出神。

到现在他还没从反抗穆心兰这件事中回过神来,背包落在家里,宿舍钥匙,校园门禁卡都在里面,连眼镜都丢了。

有家不能回,学校没法进。

转头看向旁边敞开一线细缝的门框,穆于还是选择妥协,走了进去。

周颂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着一个医药箱。

听到门口的动静,似乎早有预料穆于最终还是会进来,周颂臣抬头看了他一眼。

穆于坐在玄关处,用鞋柜上的消毒湿巾将自己的脚仔细擦净,污浊褪去,受损的部位便显现出来。

湿巾上都染上了淡粉色,但穆于没有理会,而是将脚擦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过来。”沙发上传来熟悉的命令声。

穆于有些别扭地走过去,落座在周颂臣身侧。

“张嘴。”周颂臣说。

嘴巴里确实很疼,穆于配合地将舌尖吐出一点,搭在唇上。

周颂臣拿起沾了药的棉签,扭过头看到他这模样,明显怔了怔。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微隆,用棉签迅速而潦草地给穆于上过药后,便收回手。

毕竟是脆弱柔软的部位,穆于还是疼得小声抽了口气。

周颂臣将沾了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这回总算知道跑了,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穆于没理会他的挖苦,周颂臣俯身抓住他的脚踝,放到膝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穆于有些惊慌,本能想要躲开。

然而他的脚踝却被用力抓住,周颂臣手指纤长,能完全地圈住手里的足踝,力道也大,根本不容许穆于有任何的反抗。

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好像在何时也被这样抓过脚踝。

但随后,碘伏涂抹在伤口上的刺痛,击散了穆于脑海中刚凝聚而成的画面。

不算疼,周颂臣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极轻。

但这种轻柔,反而让其他的感觉涌了上来。

脚趾因为痒而用力蜷缩,上药过程太过漫长,几次痒得他下意识踩住周颂臣结实的腿侧,想要将自己的脚从禁锢中解放出来。

直到周颂臣抬手抽了下他不安分的小腿,低声呵斥道:“别动!”

穆于愣住了,不敢再动弹。

小腿肚上被打过的地方逐渐发热、残余的痛感几乎掩盖的脚底的麻痒。

一时间,他也不知这到底是在帮他上药,还是场借着上药之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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