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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和眼,他不置可否,只说:

“我心切切,但?有人弃如敝屣。”

声音冷淡,那支芍药簪也被他顺手抛下,落在周府门口,玉石砸在青砖上,啪嗒一声,碎成了?两截。

那人连他也不肯见,又岂会收他的玉簪。

既然她?不要,再贵重再多?心意也不过无用。

卫柏看着断成两截的玉簪,不由得噤声。

等裴初愠离开后,安玲赶紧进了?室内,她?一头?雾水,却见姑娘落了?满脸泪水,她?满脸不解: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安玲朝外看了?一眼,裴大人早没了?身影,再见姑娘如此,她?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您和裴大人闹不痛快了??”

姜姒妗抱住双膝,她?埋下头?,泪水被藏在臂弯间,再不叫人看见。

她?还在想那一声周夫人。

她?这?样?的人,如果对裴初愠没有一点心思,又岂肯和他心甘情愿的亲昵。

她?不愿一女侍二夫,也不愿被他看轻,主动和他有了?亲昵之举后,便?再没叫周渝祈近身过一步。

她?早不将周渝祈当丈夫,往日盼着裴初愠肯放过她?,求而不得的称呼却在她?死心后忽然得了?,叫她?也觉得心底被针扎的疼。

和周渝祈在一起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哪怕初来京城时,察觉周渝祈和宋安荣的不对劲,也不叫她?这?么难过。

赵府一行,她?被枕边人送上旁人卧榻,本以为那是最叫她?绝望不堪的时候,却抵不过如今剜心的疼意。

她?今日才知道人痛到?极致时,心是凉的,仿佛痉挛一样?,叫她?浑身忍不住地发冷打颤。

安玲焦急地喊她?:“姑娘!”

这?一声仿佛终于叫回她?的理智,她?埋在双膝中,抑制住哭腔:

“没什?么,许是说了?什?么叫他不喜的话。”

安玲不解:“怎么会呢?裴大人那般疼您。”

安玲虽然觉得裴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亲眼见过裴大人和姑娘相处,她?也不得不承认裴大人是的确很疼爱姑娘。

怎么会因姑娘说错话,就恼了?姑娘呢?

安玲低声说:“姑娘您今日是怎么了?,奴婢本来以为今日裴大人来了?,会叫您开心忘怀些。”

她?整日伺候姑娘,自然看得出?姑娘对裴大人并非没有一点情谊。

否则,她?怎么敢不通报一声就让裴大人进了?姑娘的寝室。

而且……

“前院一事,如果有裴大人帮忙,肯定会万无一失,也不会叫人察觉出?一点异样?。”

姜姒妗当然知道安玲是什?么意思。

裴初愠权倾朝野,他想让一个人死再容易不过,他掌管大理寺,最是能替她?解决后顾之忧的人。

但?是,她?为何不想这?个时候见到?裴初愠?

她?终于肯从臂弯中抬起头?,她?仰着脸看向安玲,扯唇,她?扯出?一抹幅度:

“安玲,我不愿意。”

安玲怔住。

姜姒妗却是掉下眼泪,仍是扯着唇,微笑着重复道:“安玲,我不愿意。”

不愿意让裴初愠知道她?的心思,不愿让裴初愠帮她?善后,不愿让裴初愠知道她?居然有害人之心。

她?和他纠缠不清,从不名?正言顺,却是在其中对他动了?情愫。

叫世人不齿。

她?守着心思不肯对他透露一分,她?不愿意叫他知道,不愿意让他觉得她?是个随便?之人,也不愿意从他眼底看见一点轻视。

她?仿佛一刹间消瘦了?许多?,肩膀也垮了?下来,不堪负重,她?轻声道:

“安玲,我今日才知晓情之一字竟如此磨人。”

他不过一句话,就叫她?难过至此。

第50章

夜色浓郁得化不开,这一夜,少?有?人睡得着。

翌日一早,安玲就拿了个东西推门进来,她欲言又止,低声:

“姑娘,奴婢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断了两截的芍药簪被放在梳妆台上,虽然断成了两截,但明眼人一瞧就知晓这玉石的贵重,昨日裴大人来?了又走,这玉石的来处就很清楚了。

姜姒妗怔怔地看着那两截芍药簪,她唇???色惨淡了些。

最终,她只是将芍药簪收在了木匣子中,什么?都没?有?说。

安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瞧了眼芍药簪,又瞧了眼姑娘,忽然替姑娘觉得有?点难过:

“姑娘,此间事一了,咱们就回衢州吧。”

许久,室内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好?。”

没?有?人再提起裴初愠,就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日后,姜姒妗才要起床,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姜姒妗抬眼:

“怎么?回事?”

竹青被奉延带进来?,一脸惊惧不定:“姑、姑娘!姑爷……姑爷死了!”

姜姒妗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给周渝祈下的药不会叫他这么?早去世,只会不着痕迹地坏了他的身?子骨,叫人觉得他是灯尽油枯,不论如何?,周渝祈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

奉延也皱眉:“姑娘。”

姜姒妗没?再耽误,她攥紧了手帕,心底不断在想,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竹青:“怎么?回事?”

缓了一会儿?,竹青勉强镇定下来?:

“奴才瞧着姑爷是中毒身?亡。”

府中只有?竹青还唤周渝祈姑爷,说到底,他伺候周渝祈两年,也有?点主仆情分在其中。

姜姒妗没?在乎这一点,她去了前院,当看见周渝祈时,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脸色有?些煞白。

不怪她不镇定,是周渝祈的死状实在是不堪入目。

唇色乌黑,他生前应该受了一份苦,两只眼睛没?有?合拢,目眦欲裂,是死不瞑目,姜姒妗也是第一次知道是什么?叫五窍流血。

姜姒妗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但她知道周渝祈的这幅模样,便是叫她不能再以周渝祈是病重身?亡而随意敛尸。

姜姒妗脑海有?些乱。

究竟是谁?是谁毒害了周渝祈?

安玲也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甚至有?点想吐,她浑身?颤抖地扶住姑娘的手臂。

奉延也上前一步,扶住姑娘,他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场景,是在场唯一保持镇定的人,他沉声:

“姑娘,报官吧。”

姜姒妗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唇,她握紧了手帕,许久,才点头:“你说得对,要报官。”

奉延看了眼竹青,竹青不由得惊骇和诧异,姑娘居然敢报官?

竹青本来?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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