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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享受了那么久万万人之上的皇权,如今一朝重生,却不得不像个罪人一样屈膝跪在这一任皇帝的脚下,这种莫大的屈辱简直比杀了云逸还要让他憎恨怨愤。
殿中自他跪下后就始终安静,耳边静的落针可闻,陷入被折辱愤怒中的云逸甚至恍惚间听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
他的满腔野心,在这个时候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
上天既然给了他又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这一次,他势必要将一切提前,并且!并且一定要早早除掉长公主府的那群逆贼!!
想到上一世被云裴锦给提前放走的那些贱奴后来对自己皇权造成的伤害,云逸心中满是恶毒的快意。
这一次,他不光要利用云棉这个蠢货重新爬上高位,还要让长公主府人头滚滚,一只狗都别想再活着和自己作对!
“你还我钱。”一只嫩白的小手伸到他眼前,说话更是直白不客气。
云逸一愣,思绪被打断的他诧异抬头,残留着狠辣的目光直直撞进云棉清澈的双眼中。
云棉被他看得皱眉,有点害怕地后退了一步,转而想到自己娘亲给的那些银钱,又鼓起勇气走到他跟前,摊着手心认真要债:“还钱!”
云逸:“……你找我要钱?”他古怪地拧起眉心,像是不认识云棉了一样。
明明是询问的话,可他语气里的质问和高高在上却让在场的人都不满地皱眉。
云裴殊沉下脸来:“云逸,你什么态度?!”
云逸不甘地垂下头,无声捏紧袖子里的手:“父皇,我只是觉得奇怪,棉棉表妹昨日说将那些钱赠予我,怎么今天又突然反悔了?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挑唆了什么?”
比起那些钱,帝后二人和长公主应该更为关心云棉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吃里扒外恶言挑唆的小人。
更何况那钱都到他手里了,绝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否则他还要多久才能在后宫中笼络到可用的人?
他想得很好,却没想到自己哄骗来的那一千两和金子全是云棉辛辛苦苦攒了三个月的月银,准备今天拿来给娘亲买生辰礼的。
所以他这番话听在帝后二人耳中,就成了他骗云棉的钱不说,还狡辩不愿意还。
“云逸,你可是大庆的三皇子!”云裴殊冷眼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儿子,“昨日拿棉棉的钱,今日还嘴硬狡辩,打算欠钱不还,如此小人行径,刘章作为皇子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这已经是极为严重的训斥了,一旦传出去,云逸别说笼络人心,恐怕往后接触朝臣的机会将会更加渺茫。
云逸死死攥着拳头,面上却仰起头双眼通红地看向云裴殊,声音微颤:“父皇,在您心里,儿子便是这等不堪之人吗?”
不等皇帝说话,他又看向近在咫尺的云棉,强忍着情绪问:“棉棉表妹,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以至于你要用这种手段来折辱我?”
云棉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你在说什么?”
小姑娘嗓音稚嫩清脆,说出的话却格外无情:“你在故意说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想要赖账吗?”
皇后忍笑听着,皇帝则对这个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儿子愈发冷淡。
将手段用到云棉身上,老三果然是心量狭小,老人常言三岁看老,当年云逸两岁时就能因为抢一块糕点推攘老二,害老二从暖榻上不慎跌落摔伤了腿脚,如今性子反倒愈发偏执了。
云逸被云棉的话堵住,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瞬。
他忘了,眼前的不是懂事后和他日日玩耍关系亲近的云棉,而是刚接触不久才五岁年龄,下旬才会入学的云棉。
于是他换了种语气,像可靠的兄长一样诱导:“可是表妹你昨日不是已经将东西赠予我了吗?现在却又要要回去……”
云棉理直气壮:“我不想给你了呀!”
在云逸陡然僵住的目光中,小郡主认真告诉他:“我昨天以为你被坏蛋欺负了,所以给你钱,可现在你也是坏蛋,所以我反悔了,你不要想耍赖,快把钱还我吧,不然我娘亲肯定要拿棍子罚我的。”
末了,她无师自通了刚才云逸的招数,睁圆了眼睛无辜反问他:“难道你想看我挨罚吗?”
云逸无言。
他膝盖已经跪得隐隐作痛,心里既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格外屈辱,又觉得云棉实在是无理取闹让他落得那般小人评价,心里恨极,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分毫。
云逸在这点时间内也看清楚了局势,即使上辈子再万人之上,重来一次,他也依然要重新伏低做小忍辱负重,方可重回皇位重掌天下!
于是在云棉话音落下后,他便强扯出一抹伤感的笑:“自然不想,我不知道表妹听谁污蔑了我,但我很感谢你昨日出面相助,那些钱我原本就是打算找个时间还你的,刚才来时我就带在身上了,之前那些话也只是不想表妹你无辜被人欺瞒,这便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说了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自觉已经将之前的失态合理遮掩过去后,云逸拿出原本准备贿.赂宫侍所以随身携带的银钱,强忍着滴血般的心痛,交还给云棉。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云棉接过去翻看一眼后竟又朝他伸出手。
云逸:“表妹,这是何意?”
云棉乖巧弯眼:“你昨天说,会双倍偿还哟~”
上扬的尾音暴露了小郡主如今超级美妙的心情。
不仅没有赔,还倒赚了耶,棉棉真棒!!
云逸不可思议地看她:“我何时说……”
话没说完,当初年幼时自己满心愤懑嫉恨拿着荷包塞回给云棉的记忆重新浮现回脑海,顺带响起的还有一句:“你放心,我云逸绝不白拿,有朝一日定会双倍偿还于你!”
云逸沉默了下来,嘴唇蠕动着,小声问:“我、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不知表妹可否……可否再宽限一段时日?”
云逸发誓,这一定是他回来后最屈辱的一刻,比刚才向父皇下跪还要让他难以释怀!
云棉回身看向皇帝舅舅:“舅舅,云逸很穷吗?”
她没有喊兄长表哥,不过在殿内的除了云逸,估计都没人在乎这个称呼。
云裴殊被问到后,又将问题丢回给云逸,情绪难辩地问:“云逸,你很穷吗?”
大庆皇子每月能领的月奉虽然比不上长公主府给郡主的月银,却也绝对不会少了。
云逸每个月至少能从内务府那边领百两月银,其余笔墨纸砚和一应生活开销更是时常更换,完全无需让皇子花钱购买。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云逸沉默片刻,才垂着头难堪道:“回父皇,儿子……不穷,但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偿还。”
“既然你曾亲口允诺过,那这钱就先打个欠条,限你年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