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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头,顺势下令。
义宁二年,正月二十二。
李建成为左元帅,李世民为右元帅,督诸军十万余人,驰援东都。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月功夫,江都就爆出了杨广身?死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越发诡谲。
江都,行宫外。
宇文化及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众将,身?子微微发颤。
他被人拽着上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杨广手下的将领都疯了!
宇文士及牙关打颤,死死拽着缰绳,就好?似溺水的人拽着救命稻草。
他与其弟宇文智及确实想过取而代之,但这么?明晃晃地背上弑帝的名声?,他胆子还没这么?大。
然而,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话语权。
看着身?侧名为保护实则监护的众人,他根本无?路可逃,若是他敢拒绝,只怕下一刻就要同?杨广一道死于乱军之中了!
“请吧,宇文将军,”司马德戡大喇喇地逼停宇文化及的马,肆意地用?手拍拍他的马鞍,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戏谑道:“不对,如?今该唤宇文丞相了。”
“放肆,这哪有百官,何需朕亲迎慰劳!”
杨广居然还有心思大声?嚷嚷。
宇文化及循声?望去,但见杨广涨红着一张脸,明明出口的语气还是凌厉,但整个人的气势却颓丧不已,衣服褶皱破了好?几道口子,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的。
“还不将人带回去解决,你们还要学?司马昭当?街弑君不成!”
到时候这个罪名还不是他来背,宇文化及咬牙,瞪了周围人一眼。
这话不轻不重,刚刚够杨广听清。
“朕、朕不走,虞世基呢?朕要见他。”
杨广惶惶然环顾四周,往昔熟悉的面庞如?今一个个面目可憎,多么?可笑,他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却找不出一个效忠之人。
“哦,陛下难道不知吗?”另一个乱党马文举抽出佩刀,一字一句道:“已经?枭首了,陛下要看看吗?”
杨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垂着脑袋,刹那便心如?死灰。
寝殿内,赵王被杨广抱在怀里,其实是有一瞬的茫然。
当?年雁门,杨广也?是这么?抱着他哭泣的,只是那日?后,杨广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那这日?后呢?
他们二人便都要死了,对吗?
赵王挣扎着自杨广怀里退出,不知为何,内心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只是万分?不明白。
死,是什么?呢?
阿娘也?好?宫女也?罢,她们都说和睡觉一样,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有何罪?”杨广双目无?神,不甘心地问出了他万分?不解的问题。
“罪?陛下还好?意思提自己的罪?”
马文举讥笑,骤然提高音调,死死盯着杨广呵斥道:“对外三征辽东,男子死于刀下,对内穷奢极欲,妇人溺死沟壑,致使民不聊生盗贼蜂起,又一味文过饰非宠幸佞臣,陛下怎敢自称无?罪?”
赵王被马文举凶悍的语气吓到,他下意识拽着杨广的衣袖,费力地理解着。
原来,他眼中无?所不能的陛下,在外人眼里,竟是这个模样的吗?
如?此可笑的理由。
杨广突地哈哈大笑。死到临头,他再无?顾忌,赤红着眼反唇相讥:“我实负百姓,但于你们,我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亏欠?”
“想坐这个帝位直说便是,遮遮掩掩岂不可笑?”
“今日?之事,谁是主谋,宇文化及恐怕还没这个胆子。”
司马德戡眯着眼,对这个状似疯魔的杨广,居然莫名起了些怜悯之心。
“陛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上至隋廷高官,下至走卒贩夫,何人不怨,陛下,你早已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可叹,可怜,可恨。”
居高临下的怜悯,这话中的意味莫名令赵王浑身?发冷。
他见着杨广孤零零一人站着,他的对面有武将有文官,却都用?着仇视的目光看向他们二人。
后知后觉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啜泣起来,哭声?回荡寝殿。
“吵死了,废话什么?呢。”
裴虔通本就不耐烦几人扯皮,这会子听到孩童啼哭,再也?忍不住心中烦躁,抽出佩刀便往赵王身?上砍去。
哭声?骤停,杨广眼睁睁看着赵王在他面前瘫倒,喷涌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下意识举起衣袍,上头还沾着赵王的血迹。
杨广缓缓半跪在地,小心翼翼抱起呼吸渐渐微弱的赵王。
他才十二岁,还不懂死亡为何物,却只拼着一口气,睁着湿漉漉的双眸,看向杨广,而后费力地勾唇安慰:“阿耶莫哭。”
杨广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落下泪来,他抹掉眼泪,平静地看向周遭看戏的众人。
“朕贵为天子,就算死,也?不该死得如?此潦草,取毒酒来吧。”
“陛下,我看你是没搞清楚情况啊?”马文举双手抱胸,好?笑得看着杨广搁那和赵王上演离别大戏,“别想着拖时间了,令狐行达,摁住他。”
令狐行达得令,毫不犹豫便要钳住杨广。
“天子之躯,尔等怎敢?”
杨广后退半步,不愿自己死于刀下,即狼狈又肮脏。
他一面厉声?警告,一面解下自己的练巾交给令狐行达。
“既无?毒酒,朕用?这个。”
“罢了,既然陛下愿意配合,就绞死吧。”马文举用?眼神示意令狐行达,无?奈地摇头叹气。
杨广闭上双眸,脖颈处骤然一痛,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了杨坚死前愤怒憎恶的眼神,内心嗤笑,报应果然来了。
他弑父,如?今也?要被贼子杀死,大隋也?要在他手中完蛋。
杨广诡异地勾唇,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恶劣地想着,杨坚在底下看到他会生气吗?
义宁二年,三月十一,杨广崩。
这个前半生刚愎自用?,后半生醉生梦死的帝王,终于带着他“千古一帝”的执念,消散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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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宁二年,四月初四,东都。
“东都既有内应作保,何不放手一搏,二弟何时那么?隐忍了?”
李建成点着桌上一封封献忠心的书信,语气似讽非讽,偏又带了些真切的不解,令人捉摸不透。
“大兄,”李世民叹气,自李建成手下收拢书信,而后诚恳地盯着他的双眸,“你也?知晓这个法子有多不牢靠,军中不是用?来斗气的地方?。”
李世民把书信递给杜怀信,低声?嘱咐了句“拿去烧掉”,明白李建成是自上回世子之争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