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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抑或今上的长辈仙逝方能在宫中烧纸,剩下的难免有诅咒之嫌。若是普通宫人,被打死都有可能。可郡主怎么偏偏要做这等违禁之事?况且郡主也没有什么长辈的忌日是今天啊?

闻昭穗目露歉意,话语仍然固执,“抱歉素馨,我知道这么做是犯了忌讳。只是我想祭奠的这个人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若我心安理得权当没这回事儿、没这个人的话,心里实在有愧。你晚上只做不知情,也不用跟我去。”

她当然可以当做不知道,若无其事继续做她的长宁郡主,享受爹娘关爱,旁人的亲近。

但如果连她都刻意忘记那个人……还有谁会记得呢?

听说那个人特立独行,是京城贵女中的另类。听说那个人喜欢崔修远无果,白白落了个退婚书。听说那个人打架很厉害,实乃将门虎女……这个与她相同姓名的姑娘,也曾恣意地在这片土地、这个环境活过。

“郡主这又说的哪里话?奴婢自然是要跟您一起去的。”素馨将伞往闻昭穗这边倾了倾,见闻昭穗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样子,无奈道:

“您若是真想烧,奴婢在一旁替您望着风便是。只一点,郡主莫要烧得太久了。”

闻昭穗挽着素馨手臂笑道:“好!”

回到宿云檐,半夏说六皇子今日来了一趟,见闻昭穗不在又走了。

“六殿下何时来的?”闻昭穗一怔,她也就出去吃了顿午膳,这就错过了?

半夏说是晌午。

“那确实叫他白跑一趟了。”闻昭穗都能想象到他嘟着嘴失落离去的模样,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正好下午还有空闲,那她做点零食让人送过去好了。

紫薯蒸熟后加一点点糖压成泥,再揉成一个个小球,包入山药面团后按压擀开。放入锅中小火煎至两面焦黄,山药紫薯饼就好了。

少油少糖,外面是绵软的山药泥外皮,里面是清甜湿润的紫薯泥,软糯香甜,大部分的甜味来自紫薯本身,是十分健康的小零食。

刘公公随后送去了六皇子居所,池奕烺小朋友十分惊喜地收下,中午和长宁姐姐错过的不快一扫而空。

傍晚,闻昭穗索性做好晚膳一并带去了松鹤斋。等她到了之后才发现长庚不仅买了一捆黄元纸和一小兜金色纸元宝,连烧纸的铜盆都拿回来一个。

“辛苦你了。”闻昭穗对他也道了谢。

池弋珂的人办事,就不用担心会传出去。这院子里的人不多,皆对地上放的纸钱目不斜视,看着就很靠谱。闻昭穗突然发现池弋珂如果说了帮她做什么事,她总有种莫名的信任。他好似……不像传闻中的落魄。

“要先用膳么?”池弋珂看着桌上的食盒问她。

“嗯,烧纸当然要等到天黑透了才行。”闻昭穗道,心里不由狐疑,池弋珂母妃已经逝去了,他也没有偷偷给自己生母烧过纸吗?

天,皇宫约束森严,他连给自己娘亲都烧不了纸,现在反而还要帮她做掩护。如此一想,闻昭穗更加殷勤地拿出红豆薏米粥和小菜,“殿下,咱们先吃晚膳吧。我今日还做了灌汤包,吃的时候要慢些。”

盘子被搁在桌上,灌汤包也随之轻微晃动了几下。表皮吹弹可破、莹润透亮,隐隐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汤汁。甫一入口,浓郁汤汁流进口齿之间,是鸡汤的鲜美动人。小笼□□薄馅多,里面的肉馅实在,豚肉肥瘦适中,浸在丰盈的汤汁里紧实入味。

闻昭穗一手用筷子吃,一手用勺子托着灌汤包,勺中是油亮的汤汁。吃完一个湿润鲜美的灌汤包,再喝掉一勺子鸡汤,闻昭穗觉得自己看着估计是手忙脚乱。饶是她这样小心,还是滴了几滴在桌上。

而池弋珂不紧不慢地吃着,没有丝毫的捉襟见肘。闻昭穗心里感到了不平衡,她隔着桌子递过去一方丝帕,故意道:

“殿下,你嘴角沾的有汤汁。”

“哦。”池弋珂接是接了,可又十分自然地从衣袖拿出另一条鲛绡擦了擦嘴角,并未有一滴灌汤包里的汁水。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闻昭穗。

闻昭穗大言不惭,“那就是我看错了。帕子殿下既然不用,那就还我吧。”

“郡主不是将这帕子给我了么?送出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他无视闻昭穗摊开的手掌,将帕子叠好收到了袖中。

罢了,就是条没有绣任何东西的素帕而已。闻昭穗撇撇嘴,继续喝粥。

烧纸还得再晚些,也不知一会儿要做什么。谁知还未等她想出来,便被池弋珂带去偏殿练字了。

勉强写了两张纸,外面的天已是黑透了。

松鹤斋后的空地竹林掩映,白日里还觉着挺拔清凉的竹树在夜色中显得歪斜低沉。素馨和钱坤在不远处望风,春夜喜雨在另外两侧把守,万事俱备。夜风吹来,黑云后冒出半个闪着寒光的月牙,闻昭穗不禁往池弋珂旁边挪了挪。

“别怕,你在这儿烧就是,不会有人过来。”他仰头看了眼月色,轻声道。

明明东西都给她弄来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闲着无事坐在院后看人烧纸。

“嗯。”闻昭穗蹲下壮着胆子点燃火折子,烧着了黄元纸一角后便扔进铜盆里。

火舌一点点吞噬纸钱,黄色的纸钱逐渐变得焦黄、发黑,最后烧成灰烬。闻昭穗忽然就觉得自己不怕了。

小阿穗,我真希望你还活着,就算是去了现代用我的身体也成。如果……如果不是的话,也希望你在下面过得好些。很抱歉今日差点就忘了给你烧纸,以后不会了。

盆中只剩发红的火星,一点点蚕食着最后的灰烬。烟味淡去,仿佛从来就不曾有火。

“这是我的一个……友人,她很好,说老实话我和她一面都未曾见过。”闻昭穗缓缓开口,“我拿了她的东西没有还,也不知该怎么还。”

她庆幸池弋珂只是静静听着而不问是谁,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闷在心里又难受。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朝代,就是个异乡人罢了。

“我一开始不太理解她,如今又觉得同情她。很多事情都不是她的错,况且她年岁还那么小。很多玄学的东西我之前不屑一顾,现在也不得不信了。那种冥冥中的机缘定数,说不明白也没有办法的。”闻昭穗话语间透着无力,拿树枝翻了翻盆中的灰烬,继续说:

“殿下是不是觉得我说话疯疯癫癫的?”

“还好,你是要一直蹲着不起么?”池弋珂低头只能瞧见她纤瘦的侧影。

“也不是我不想起身,就是……脚麻了。”她尴尬道。

面前随即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在月光下泛着冷色。

“那就起来吧。”

许是吸了太多二氧化碳,闻昭穗晕晕乎乎搭上他的手,掌心是暖的。

“殿下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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