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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写信。”闻龄玉双目炯炯,很是笃定。
“但愿如此。半夏,去把香炉熄了吧,熏得我头晕。”闻昭穗拧起的眉心勉强展开。
爹爹在西南每月都会寄回家书,这两年未曾断过,除了这月。她娘亲本就吃得少,近日更加思绪繁杂吃不下饭了。
闻昭穗低头转了转腕上的烧蓝圆珠手钏,兀自发呆。这手钏是池弋珂前些日子才让人送到江陵的。
一恍两年多,遥远的京郊如同昨日幻梦。如今再听人讲起,闻昭穗都有些怀疑这还是她之前住过的洛邑、进过的皇宫吗?
二皇子因巫蛊之事败露被幽禁宗人府、高高在上的皇帝卧病不起、和她拉勾的阿烺如今不知怎样……旁人口中,他们就像完全不同的人。
还有池弋珂。
听说他当场诛杀了禁卫军副统领,制住了妄图逼宫的皇后与废太子一党,护驾有功。
皇帝自此一事后气急攻心,更是大病一场,由林贵妃衣不解带服侍在侧。皇帝需静养,便索性让新太子暂时监国理政了。
而新太子在洛邑清除逆臣贼子,手段强硬狠戾,诏狱的血迹与哀嚎都没断过。昔日权贵许多都被卷入其中,连庆阳公主的驸马都未能幸免。一边是腥风血雨,另一边是朝中不少臣子支持新太子的事实,其中甚至还有东宫旧部与清流一派。
人们终于意识到,那个曾经残废落魄的四皇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可是活阎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说面前人头落地,新太子还能慢慢悠悠品着老君眉,嫌弃地说一声真吵。
听说……
熟悉的名字与陌生的故事联系在一起,闻昭穗恍惚。
池弋珂和手钏一同送来的信笺中端的是岁月静好,他只说洛邑的牡丹开了,问她喜欢哪种颜色。
他怎么还有心情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花?
闻昭穗不解。
察觉到闻昭穗对游湖兴致缺缺,闻龄玉无奈叫船夫靠岸。
甫一回府,大堂兄闻钊便兴致勃勃迎面走来,步子生风,“昭穗快过来看看,堂兄今日给你带回了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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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王维《汉江临泛》
第115章 黄金凤尾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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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放着一口小缸, 里面是活蹦乱跳的活虾。凑近一看这虾与青虾河虾还有所不同,身子大小虽然差不多,虾尾却要大一些,尾巴尖还带透着渐变的红色, 比寻常的虾好看许多。
凤尾虾很是漂亮, 味道也更好, 在京城是难得的品类,还有专门的人培育。而在河流湖泊众多的荆楚凤尾虾虽然多些,但若是活虾想要运到京城,那便提前做好付出损失一大半代价的准备吧。
闻昭穗初到江陵时在闻府饭桌上见到了白灼凤尾虾,觉着这样做发挥不出食材特色, 下一回便自己露了两手, 用鸡蛋清、团粉等做了道新奇的黄金凤尾虾, 自那时起祖母家的凤尾虾就都从白灼变为烹炸了。
“我今日回来专门绕了一趟到惠亭湖畔, 可巧碰上了新鲜的凤尾虾卖。我记得你喜爱吃, 待会儿让厨子做成那什么油炸、油炸大虾……”闻钊挠挠头, 忘了之前闻昭穗做的那道菜名叫什么。
“是黄金凤尾虾啦!”闻龄玉偷偷吐舌,挽着闻昭穗走近。
闻昭穗的心情在看到美丽的凤尾虾后, 小小地晴朗了一瞬。江陵虽产凤尾虾, 但也不好买, 价格还贵。她笑了笑, 对闻钊道:“麻烦堂兄了。”
闻钊与闻龄玉是亲兄妹,也是闻昭穗的大堂兄,在江陵本地官府任职, 充当掌管防汛与巡检事务的都司。他刚做官没多久, 也是前途不可估量。
距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 闻昭穗先去了方沁如房中。
她这娘亲啊, 临近换季又生了场小病,头疼乏力,这一段时间都在屋里休养,前几日饭菜吃食也是单独端过来用的。
架子床旁边搁着斗彩莲花瓷碗,碗底是残留的补品。方沁如面色稍显憔悴,正倚在榻前打着五彩络子。两个丫鬟端着洗手的漱盆与瓷碗退下,合上了门。
“阿娘打的络子真好看,不知我何时能做出这样的配饰。”闻昭穗快速调整表情,收敛起惆怅,笑嘻嘻道。
“之前让你跟着我学,你没耐性便跑了,阿穗这是又提起兴致了?”方沁如放下手中未完成的彩络子,知道闻昭穗除了做饭旁的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淡淡瞧了她一眼。
闻昭穗拿来络子,凭着记忆里的方法编了一会儿,果然弄岔了顺序和颜色,随即摆手,“好了,现在兴致没有了。”
方沁如眉眼一弯,似轻轻柔柔的云朵,“你今日不是跟玉儿出去游湖了吗?回的倒是早,我还当你们会像之前一样在外头酒楼吃晚膳。玩得可尽兴?”
“嗯,我和龄玉还看了场杂耍,很是有趣。”闻昭穗道,隐藏起繁杂的心绪。娘亲已经为爹爹的事忧心了,她并不想给方沁如增添愁绪。
方沁如心里装着事,便也没仔细推敲闻昭穗的回话,又绕到了闻堰的话头,“你爹上回的信里还说快结束了,今年许是可以回来,现下看来还是没个准头。疆场刀剑无眼、暗枪难防,你爹总说他无事,谁晓得是不是拿来敷衍我的。”
“不会的,爹爹应当只是近来战事边防凑得紧,忘了这事而已。阿娘要是头疼好转,不若找些其他事做,人一闲来无事就会胡思乱想。”闻昭穗才被闻龄玉开解过,回了府转而又开始宽慰她娘亲。
“你说的也是。”方沁如思索片刻,也不想继续打络子,抬了声音朝屏风外唤道:“绿秀,将我的琴拿过来。”
“太好了,今日能听娘亲弹琴了!”闻昭穗目露惊喜。
方沁如弹得一手好琴,只是前些日子休养在榻,也没多余的气力去弹。心头烦乱漂浮时,干坐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方沁如索性起身下榻,披了件褙子坐在琴台前转移心思。
闻昭穗在一旁托腮当听众,听着几首曲子流淌。熟悉的调子蓦地敲击耳畔,闻昭穗发愣,调子钻入她雾气缭绕的脑海,掩过清明。
琴声悠悠,余音绕梁,这首曲子的名字她知道,叫《永安调》。第一次听是在行宫蝉鸣的月夜,有个人给她吹笛子。如今当初的少年及冠了,可闻昭穗在江陵,笛声也传不过来了。
她不由开始想自己要是再见池弋珂,那会是怎样的场面?她是不是要先行一个端端正正的福礼,再用挑不出错处的言语说句太子安好?
好奇怪。
“夫人,郡主,晚膳好了。”丫鬟的禀报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