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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总也看不够。
穗穗是个很好看的姑娘,一直都皎皎如月,明亮得灼人。
闻昭穗之前对他的珍爱粮食教育……果然很失败。她无意识地嘟了嘴,脸颊略鼓,“还没吃呢,倒什么?东宫的厨子卖力,做的菜看着就可口。”
她说完便用勺子挖下一口,不似红烧狮子头的浓油赤酱,也不像莲藕肉丸小巧浓郁,清蒸出的豆腐狮子头别有一番清香。
方块状的小豆腐颗粒簇拥在一起,增添了口感的滑嫩。多汁的鱼肉被紧紧锁在其中,鲜味动人,鱼肉与水豆腐混在一起简直绝配。高汤点缀,主体的鱼肉与豆腐化开在味蕾,余下清脆爽口的马蹄碎,清爽不腻。
尽管闻昭穗说清淡简单些,东宫下人可不敢怠慢。未来太子妃进宫的第一顿晚膳,要是真做的简单了,那太子殿下岂会满意?
于是除了闻昭穗第一口吃的豆腐狮子头,桌上还摆了五味杏酪鹅、水晶冬瓜饺、干菜焖肉、酿茄子、松仁糕、青梅羹等一系列菜肴,在珊瑚木座的桌灯映照下反射琳琅满目的色泽。
“下回先尝味道再发话,这豆腐狮子头和杏酪鹅我吃着就甚好,肯定是要花费一番细功夫的。对了,我还没去东宫的厨房来着,厨房在哪里啊?”闻昭穗吃得差不多了,姿态放松下来。
“在露台后头,明日你再去看也成,缺了什么吩咐宫人就是。”池弋珂站起身绕到她身后,抬手抚过她右额的疤,动作很轻柔。
因闻昭穗一向不习惯吃饭有人在旁盯着伺候,此时的花厅只有他们二人。灯芯跳跃,蜡油顺着滴下,又迅速凝固。
闻昭穗的车马行了好些日子,晌午才到皇宫,此刻也乏了。她很是自然地后仰上半身,靠在池弋珂身上,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想早点沐浴歇息。”
“好。”他顺着闻昭穗发丝,又垂眸轻嗅,眉头舒展开来。
他一点点凑近,瞳色如同旋涡。闻昭穗眼睫轻颤,这回果断将其推开,逃也似的跑去了浴殿。
池弋珂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里的潋滟仍未消散。他揉了揉眉心,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罢了,时间还长,穗穗会习惯的。
这一晚闻昭穗歇在了东宫主殿,池弋珂睡在偏殿。只是睡前还过来给闻昭穗擦了擦头发,掖好被角。
半夏和素馨大为震惊,毕竟她们今日在外殿整理郡主带来的物件时,才听内侍说崇政殿今日又拖出去两个官员受廷杖。当时素馨的心都揪起来了,生怕太子的将朝政上的不虞带回来,郡主讨不了好。
谁知太子对郡主时就跟换了个人一般,倒像是郡主说一不二,太子俯首称臣。
*
翌日闻昭穗悠悠转醒,入眼便是华纹帷帐,腾蛟起凤,她揉眼睛的动作一滞。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现下已身在东宫。
湖蓝色的叠丝薄衾妥帖地盖在身上,素馨说池弋珂上朝前来瞧过她一回。闻昭穗了然,估计就是来给她盖好被子的。不知怎的,她听罢心里又生出些甜丝丝的味道,像是蜜桃乌龙茶。
她还记得来皇宫第一次做蜜桃乌龙茶,是去庆阳的长春宫时,跋扈的庆阳公主斜靠在贵妃榻,凤眸微张,朝站在如意踏跺下的她扫过来。
那时的闻昭穗只想赶快完成做饮子的任务,然后回到清居殿,远离阴晴不定的庆阳公主。
如今皇后已经被废,并且甘愿被幽禁在宫外的大兴善寺悔罪,终生不踏出一步。纯妃因着巫蛊一事被赐了鸩酒,去岁便草草下葬。至于管理后宫的大权,现今全数握在林贵妃手中。
而后辈呢?
二皇子池奕白至今仍被囚禁在诏狱,最终的发落迟迟不下;废太子池奕烺被关在宫中夹道的掖庭;庆阳公主虽未受到惩处,但她的驸马却因牵扯谋逆一事下放诏狱。
闻昭穗想到池奕烺和庆阳,心里的难受一阵一阵上涌。她还未摸清楚池弋珂对他们的最终态度,是以昨日一来并未轻易求情,以免适得其反。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是东宫的准太子妃,很不应当跟那些“罪臣”有何瓜葛,还会惹上干政之嫌。可情感完全无法说服闻昭穗,那可是她曾经相知相伴的好友们,再怎么样也做不到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向消亡,而自己心安理得当着太子妃,对一切刑罚与血色视若无睹。
用完早膳,闻昭穗去了太后宫里问安。几年前追着她要小鱼干的狸奴也寿终正寝了,太后没有再养其他狸猫。
闻昭穗入京后本应住在将军府的,只是如今闻将军远在边疆又深陷谣言风波,娘亲也还在江陵休养,闻昭穗顶着准太子妃的名头一个人住在将军府池弋珂不放心,索性就将闻昭穗接到宫里了。念及还未大婚,便借了太后的懿旨,召长宁郡主入宫陪伴。
故而闻昭穗除了昨日刚来见了池弋珂,因着疲倦先歇在了东宫,之后还是要住在延福宫的,太后已经着人收拾出了偏殿。
太后见多了风浪,这几年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渐渐接受了,她能做的只是忧心皇帝的病情,以及暗中照拂掖庭的废太子。其他的她也管不了了。
长宁是个好孩子,太后也喜欢。尽管知道池弋珂这样做是为了他自己能时时刻刻见到长宁,太后对于闻昭穗过来陪她还是感到些许高兴的。
皇后被废,皇帝病重,好像这宫里已经没什么需要闻昭穗请安见礼的人了。她走出延福宫,稍一思索后打算去看看池令妍,却被延福宫外一个慌忙的侍女挡住了去路。
“郡主殿下,求您帮帮我们公主吧!”侍女“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她身前,面容焦灼而绝望。
“你是谁?怎么如此不当心?差点撞到我们郡主。”半夏质问。
“郡主恕罪,奴婢实在太过慌忙。”侍女叩了个头,重复道:“还请您帮帮我们公主。”
闻昭穗看着她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先起来,慢慢说话,是哪位公主?”
侍女随即站起身,前额还带着地上的灰尘,她来不及管,快速解释道:“奴婢的主子是庆阳公主,我们公主听闻驸马在诏狱受刑的事赶忙去了崇政殿求情。可……可太子殿下正在殿内忙于政务,并未应允公主。公主便执意跪在崇政殿外,一步也不肯走。奴婢劝都劝不住,实在无法便跑来寻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也不见奴婢。”
“奴婢知道郡主一向和我们公主交好,郡主去江陵后公主也时常提及您,郡主能否……”侍女嗫嚅,面带恳求,是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
闻昭穗安静地听完她说话,开了口:“我这就过去一趟,带路吧。”
侍女万分感激,屈身又跪了下去。闻昭穗示意半夏将她扶起,“好了,你再跪几次我就没时间帮庆阳了。”
“郡主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