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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寻常肉片香上不少。香菇独特的气味与青菜交织,清爽可口。最妙的是那裹了酱汁的饭,瘦米修长、粒粒分明,让色彩丰富的煲仔饭也散发出独特浓郁的饭香。莹润米粒吸取腊肉的精华,裹满酱汁,饱含咸香与鲜美,温润入味。还能吃到酥脆的锅巴,在口中咔滋咔滋,迸发稠密香味。
“这米饭做得属实有味,哀家许久没有吃肉鲊了,从前觉得肥腻,长宁腌制的腊肠倒很合胃口。”太后不吝夸赞。
“担心您不爱吃得过咸,我便做成了甜咸味,焖熟了配米饭吃也合适。”闻昭穗笑笑,将挡眼的碎发别到耳后,夹了块软蒸羊肉。
“郡主,煲仔饭已经送到东宫了,太子问您明日可有空闲。”素馨在闻昭穗身侧弯腰回禀道。
“明日啊,有的。”闻昭穗随口答,又继续喝汤了。
“你……都不怕皇兄的吗?”池令妍忍不住问她。饶是与池弋珂接触不多,可每回皇兄冷箭一般的目光看过来,池令妍颈椎连带双肩都不由一缩。
“嗯?”闻昭穗听罢一顿,害怕?她好像自打认识池弋珂以来就没有这种情绪。
“糊涂丫头,昭穗都要和你皇兄成亲了谈何怕不怕的。倒是你,每日在宫里晃来晃去,你父皇之前说要给你选驸马也不当回事,如今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日后还要仰仗太子做主。怕什么?与其等赐婚旨意,还不机灵着点自己去提一提。省得哀家心焦。”太后点了点池令妍脑门,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池令妍噘嘴,拉来个垫背的,“您别光顾着说我,齐王世子不也还没个准信儿呢?他年岁比我还大,您下回就应当专门把他招进宫里教导。”
“你倒是会给自己开脱,池宥都不在京中,哀家上哪儿教导去?”太后笑着轻嗤。
“池世子不在京城吗?”闻昭穗的注意被吸引,怪不得她回来了许多日都没见过池宥。
“是啊,你应当还不知道,一年前世子就南下游玩去了,说是要领略大晋的山川湖海,云游四方长长见识。依我看,他就是想逃避京城这一揽子琐事。他向来心大,无牵无挂指定玩得悠然自在。”池令妍回忆道,脸上不掩艳羡,“真羡慕他啊,我也想出去潇洒,可惜。”
闻昭穗却毫不意外:“原来世子还没回来啊。”
“诶,你怎知他去云游了?”池令妍奇怪。
“我去岁在江陵见过他,还请他吃了螃蟹和鱼羹。”闻昭穗望向窗外,喃喃道。
在江陵见到故人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池宥留在江陵那几日,闻昭穗带他转了许多地方,有小雨泠泠的青石板巷,也有霜叶红遍的半山腰。一切都像寻常友人知己相聚一笑,两人连江陵的牛也没放过,闻昭穗浅做了蒜香牛肉粒与酸汤肥牛,供君品尝。
那到了现今你的心意有何转变吗?我们可以顺着运河继续南下,去湘州找武陵的桃花源,去江右的滕王阁看夕阳。再远些,我听闻岭南虽偏,瓜果却最是香甜……
最后一日,池宥临走前又如是问了她。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舍不得,执着地想要伸手去揽水中月色。
闻昭穗低头盯着水苍玉佩看了半晌,摇了摇头。“世子不必再问了,我不愿耽误你。”
荧光破碎了,水月镜花空空如也。
“……好,我知道了。”少年一身红衣箭袖,眉目在阳光下舒朗着,晴空万里一般。只是苦涩与释怀交织,又酸又涩。
那时闻昭穗在江边与池宥挥手作别,还以为他很快便会回京。
*
太后要午休,池令妍也回自己殿里了。
隐约蝉鸣涌动在红墙与琉璃瓦之间,似是从御花园飘来的,看不见也抓不住。那便由它去吧,内宫往往安静如水,有些声响也增添生气。
闻昭穗去了掖庭。
她在宫里住了几日,这还是第一次往掖庭走去,甬道里的风也变得寂寥起来,无声地应和。
闻昭穗说不想让池奕烺死,池弋珂随后应了个好。
池奕烺最终被贬为庶人,流放黔州。对于一个参与过逼宫的皇子来说,已算大赦。
掖庭的宫门有禁卫看守,但是并没有拦闻昭穗。
掖庭里面分为了好几个小院落,皆是冷冷清清,摆设单调而陈旧,乍一看还有些简陋。闻昭穗在小内侍的带路下,停在一处小院门口。
这院子就像洛邑城中紧挨陋巷的民居,灰色的墙、暗色的瓦,房檐低矮被围墙挡住,很难想象这是曾经帝后唯一的嫡子所住之地。闻昭穗眼眶发酸,手腕停留在木门前,迟迟落不下去。
若是阿烺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呢?闻昭穗犹豫了。
院门却从里面打开了,随之发出吱呀的响声。
“长宁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他长高了许多,穿着灰蓝色的袍衫,头发用布带子随意系起来,朝闻昭穗粲然一笑,像易碎的彩云。脸上是早有预料的得意。
“我……”闻昭穗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先进来再说,长宁姐姐别嫌我这里残破就成。”池奕烺主动拽起闻昭穗衣袖,将她带到了院里。
院里只有三间不大的屋子,没什么装饰。唯一的小厮正在一旁劈柴,劈好的木柴零落在地面。
“擦干净了。”房屋内,池奕烺拿起帕子认真擦拭了椅子,让闻昭穗坐。
闻昭穗仍旧站着,抬手习惯性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阿烺长高了,也变得更俊秀了。”
她眼眶红了,生出雾气。
“我倒是觉得长宁姐姐没什么变化。”池奕烺复又一笑,眼中的晶亮笼罩一层朦胧,变暗了些。
“我来之前还怕你已经走了,还好没来晚。”闻昭穗松了口气,坐在圈椅上,转过脸看池奕烺。
“不会晚的。”池奕烺语气清脆笃定,见闻昭穗面露疑惑后开始解释,声音越来越低,“四皇兄应允我了,我可以留到你们的成亲礼之后再去黔州。我见过皇姐出降的礼仪,还想亲眼看看长宁姐姐成亲的样子。嬷嬷说过,那是女子最重要的一日,新妇这边坐的人也代表了新娘子的脸面。但是如果我去了……你会不齿吗?”
“当然不会!阿烺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别胡思乱想。”闻昭穗立即否定了他的落寞,抓着池奕烺手腕道。
再怎么样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故作轻松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惶然。
“那就好。”池奕烺放了心,也喝的进去茶水了。
“阿烺,他们口中的逼宫不干你的事对吗?”闻昭穗突然问道。
池奕烺握着茶盏的手指一紧,眸子垂下,看不清神色,“凿凿有据,三司在大理寺会审后上奏列明三大罪状要诛杀我以正纲纪。既然如此,长宁姐姐怎会觉得与我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