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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传位给他一般?

允元道,你看不懂么,他派来个尹长欢,尹长欢的身后又牵出来一批朕的官员,他是在给朕示威来着。既然如此,朕又怎能不接招呢?

这样想着,她胸中便浮出一种志得意满的心情。她那个哥哥,过去以为用几个男人就可以击垮她,而直到如今,他这个思路竟还是没有变。

但她,却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守在床上的生物。

她生来就要立在殿堂的正中央、立在天下人的目光之下,这一点,不会因为她和谁上了床就改变。

*

已是夜了,林芳景与杜微生各在自己房中点着一盏灯读书,中间只隔了一扇半掩的门。

“明日就是中秋了,宫中办灯会,你去不去?”

杜微生听见隔壁传来的略带讨好的声音。他淡淡道:“不去。”

林芳景苦了脸,“你还在生气呢?那个真和我无关,是傅侍郎来了一趟咱们这里,她给搜出来的!虽说也还好,只是一卷无伤大雅的春宫,不是什么议论国事的文札……那个傅侍郎,你见过没有?长得平平无奇,但往那儿一杵,当真吓人!据说之前樊尚恩就是她审的,眼都不眨就上了大刑,好狠的女人,啧啧!”

杜微生将书卷往案上一放,揉了揉鼻梁。过半晌,才回答:“我没有生气。”

那一卷春宫,确实是无伤大雅。令他悬心的,是皇帝至今还不曾完全信任他,甚至还让她身边那个最为阴暗的傅掌秋来刺探他。

杜微生不再有读书的闲情,走到窗边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没注意,用的是御赐的毛峰。

皇帝赏他的东西很多,因为他是最能取悦她的男人。可他,却竟然感到微妙的不甘心,像在夜深人静时被怀中藏着的毒蛇蓦然咬了一口,刹那的疼痛过后,是漫长的麻木。

怀着这样的不甘心,结果在御前失了态,被有意无意地冷落下来,那也都是理所当然。

他就像站在一个迷雾茫茫的路口,前后左右都是高入云天的树林,他已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才不会掉入命运的陷阱。

“子朔兄,我虽然没什么大智慧,但小聪明总有一点。”林芳景却又开了口,这一回,他的声音平平静静,“皇上终究是皇上,她身边有几个男人,不是我们能置喙,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你过去是最能讨皇上欢心的,如今皇上又倚重翰林院,一定还会重用于你。”

杜微生久久没有答话,林芳景的语气便有些弱了:“所谓、所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何况男人又生不了孩子,只能多从仕途前程上着想——若是有些别的机会,子朔兄,你可切莫放过了。”

杜微生短暂地笑了笑,“多谢玉台兄提点。”

林芳景叹口气,“提点谈不上,只是当今天子,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我总怀疑她过去遭过什么事儿,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如此毒辣有心机,玩弄群臣于股掌之间?”

“也许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杜微生推开了门,表情淡淡的,“她若是个男人,你就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林芳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天,只得道:“可、可女人和男人,终竟是不一样的嘛!”

“——杜学士?杜学士在吗?”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林芳景睁大了眼睛,作口型道:“赵光寿!是赵光寿!”

*

赵光寿是来请杜微生去画院的。

杜微生有些惊讶,跪在门口,抬起头来:“陛下召我?”

赵光寿笑了,“是啊,杜学士,陛下召您;说不定,明日还要与您一块儿过中秋呢。”

杜微生久未站起,林芳景在后头揣着衣袖看着,旁边几个小屋里的翰林们也都探出了好奇的脑袋,赵光寿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听清楚了就接旨。”

杜微生连忙行礼,赵光寿打量他两眼,道:“杜学士,陛下赏了你一座画院,就在勤政殿的边儿上,那是何等的风光,你怎么还住回这里来呢?”

“在下偶尔亦有公事,住在翰林院更近便些。”杜微生的话语顿了一顿,试探地转了个弯,“近日陛下宠幸徐尚书,在下原以为……”

赵光寿“哼”了一声,“明日是中秋灯会,沈侍郎有些主意,从工部要了人去干活儿,是以徐尚书一时也忙不开身。”

杜微生沉默。但听赵光寿又道:“陛下心中,毕竟是有你的。”

“是。”杜微生低声道,“容臣更衣,片刻就来。”

*

杜微生换了一身湖水青的长衫。桐木的发冠,云纹的衣衽,腰间的琵琶扣上佩了一支长笛,垂下来袅袅的流苏,随着规规矩矩的步履而轻微摆动着。赵光寿瞧他半晌,心想这人能得宠半年确有个中之道,至少在遇见他之后,皇帝就明确地喜欢上了青碧色。

宫里的小辇将他从翰林院带到了勤政殿旁的画院。赵光寿弓着身子进去通传,出来道:“陛下唤杜学士进去。”

这是他的画院,是她赏他的画院。可是这一回来,他却像是有点陌生了,连脚步都滞涩,像是在皇帝的地盘里,他连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想不明白了一般。

然而还未走入内室,便听见她那轻松的声音:“杜学士的画技,愈来愈精湛了。”

他掀帘而入,允元正在画案前朝他转身过来,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朕喜欢白鹭?”

他往画案上瞥了一眼。那是他前些日子作的画,画的正是那只误入翰林院的白鹭,东走西顾,惶惶然的模样。四周还有模模糊糊的人影,但他尚未描画清晰,或许皇帝也没看出来。

他抿住唇,径自快步走上前,伸长双臂将允元紧紧抱住,而后,才在她发间呢喃地道:“臣……臣杜微生,给陛下请安。”

允元仍是笑,仿佛用笑在掩饰她的慌张,“做什么?”

他不答,只是用力地嗅她的长发,小小的金丝凤冠之下,梳拢的发丝散发出白菊的清香,他猜测她昨日是在清辉阁沐浴,那里地势高,汤泉边有一丛丛早开的白菊。他闭上眼,像在这一瞬之间,他没有去思索别的事情,而只在思索她。

他的唇从那发间,一点点移动到肩窝,脖颈,再往上,他去寻她的唇——

她却扭开了头,笑着,又问了一遍:“这是做什么?”

他蓦地冷静了一些,抬眸凝注她,那眼神让她的心停跳了一刹那。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俄而他展开了笑容,“陛下见臣,臣高兴而已。”

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很少有男宠可以投入到这样的地步,允元自己都几乎要相信了。

“朕只是看到了一些好东西。”她将一卷旧书拍在了他的胸膛。

他都不需要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任由那书卷摔落下去,他笑着揽紧了她,“陛下全都看过了?”

“……”她不言,只低头埋在他怀中,专心地用手指轻轻摩擦他腰间的琵琶扣,那东西很硬,让她很不耐烦地想卸掉。

他握住了她作乱的手,哑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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