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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烟霎时抬起低垂的脑袋,眸子润着雾气,柔声道:“父亲这是嫌我方才给宋大人脸色看?”

茶炉上沸腾的茶水无人搭理,咕噜声叫唤了个没完。

见了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虞衡心下生了几分愧疚。

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道:

“为父也曾被言语中伤过,朝中官员人人疏远,那时为父每日当值都当做是最后一天,后来还是落了狱,连累得你母亲日夜惶恐,也是那时落下了病根……若不是明轩的父亲,这京城就没有现在的虞太傅,宋兄生前将为父当作知己,因战事而亡后朝中还有人弹劾其急功近利,为父一介文官于此能力有限,鞭长莫及,为父对宋父有愧,也对明轩心中有愧呐……”

虞父当年被人诬陷对先帝不敬,朝野上有人拿着他早年所作的文章污蔑曲解文章词句,弹劾其用语暗藏讥讽,后来还因此事落了文字狱。

虞秋烟那时年纪小,也不大记得这些事,但听虞父念叨过几次,便也大概知晓这些缘故。

只是虞父翻来覆去讲的都是些遵宋参军遗愿,以及报恩守诺的旧事。

且这话实在毫无道理,难道因为所谓的守诺,她这辈子也与宋成毓退不了婚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轩那孩子命运孤苦,难免敏感。你也该懂事些?”

虞秋烟睁着一双含着水色的眸子定定望着虞父,语气不觉有几分委屈:“父亲,若是女儿想要退婚呢?”

虞衡眉头紧皱,放下茶盏站了起来:“不可!阿烟你还不明白么?你的婚事是两家同定的,如今宋家长辈皆故,虞府怎是背信弃义之徒?”

见她仿似难过,虞衡缓了缓语气继续道:“阿烟,你与明轩一块儿长大,你该信他一次。”

虞衡的态度……她早该知道的,可是真切地听到到底还是会有些伤心罢。

赏云扶着虞秋烟,没觉出不对劲,扶着人快步往知秋院走。

虞秋烟几要站不稳,白日里一番折腾几被吓得腿软,如今寒意从脚底攀爬蔓延。

她几乎抬不起步子。

知秋院前种着一小片花林,冬日里只有两株腊梅开着花,其余的尽是枯枝残叶。

好在夜色已深,周围枯枝瑟瑟,看不清全貌,站在寒梅花枝之下,嗅着清浅暗香。

虽寒风拂面,也能宁神。

“小姐,进屋吧,夜深了,天冷容易生病。”

赏云扶着她觉出了些不对劲,陪着她站了会方才出言。

“嗯,进去吧。”

曳地的披风在地面划出浅浅的雪痕。

第14章 回府

◎小狗◎

不过试探了一下虞衡的态度,得到这样的结局,虞秋烟并不算太意外。

虞衡这个人最重名声,且他这些年对宋成毓视若亲子,退婚只怕没那么容易。

虽有所预料,但还是影响心情,虞秋烟在知秋院连着怏了几日。

一早起醒后,接连在屋内翻看了数个新鲜的戏本。据丫鬟所言,全是丰乐楼新收的戏本,其中就有数个讲的是探花郎的故事。

有褒有贬,虽是影射,但到底都是传闻。

虞秋烟摇了摇头。这些事能给宋成毓添添堵也行,至少这一世虞衡至今也没提两人的婚期。

收起戏本,她又想起另一事来。

那金钏子是国公府送的礼物,虞秋烟写信问过了国公府梁夫人,梁夫人却只说是元星所选的礼物,似乎只是机缘偶得。

莫非真的是巧合?

想不通,虞秋烟便也不再多想,反正过几日便要去国公府参宴,她准备到时再问问。

屋外忽然传来几声丫鬟的嬉笑。虞秋烟走出去,发现赏云几人正在逗弄一只小小的黑狗。的

长得跟猫儿似的,小小的,在院内四处窜动,好几个丫鬟跟在那小东西身后数次伸手也没抓住它。

“这狗满大街乱窜,奴婢已经见过数次了,先前小姐心善,在府门前喂过几次吃食,它倒是聪明,踩着点儿来虞府。只是畜生就是畜生,奴婢今日发现它竟在外院墙下挖了个洞,里头还藏着小姐先前弄丢的步摇。”丫鬟抱怨着。

“先前,盈香还责怪是我没收拾好,谁知道是府里进了只小贼。小姐,您瞧瞧,您几日刚题字的折扇也在里头呢。”赏云将那折扇递给虞秋烟,一边愤愤道,“就是都被着畜生咬坏了。真是可惜。”

虞秋烟伸手接过,瞧了瞧,确实是她落在画舫的那把折扇……竟还被这狗给捡回来了半截。

她扭头看了看摇着尾巴小黑狗,忽然蹲下身子,伸出了手。

小东西警惕性很强,用脑袋顶了一下她的手,立即又窜开了,不让人抱。

“既不让人碰,便算了,赏云,去给它拿些吃的,养在府中罢,这么小倒是可怜。”

-

宋成毓一大早便至知秋院前,送了份礼。

青衫男子提了个小小的竹篾篓子,穿过小径缓步走到院前,站定。

“阿烟可起了?早间挑了些梨,听满宵说阿烟近日咳嗽,想来是嗓子不舒服。”

虞秋烟正坐在窗前陪昨日的小狗玩,这只狗浑身都是黑色的,可后爪与尾巴末又有一小片白斑,甚为瘦弱。

不止瞧着像狸奴,连花色都像狸奴。

且说来奇怪,她一伸手小狗便将头往她手心顶,但若想摸它,它便会警觉的避开。

虞秋烟觉得甚为有趣,陪着它逗弄了许久。

她虽听见了外间的声,却并没有出去的打算。

倒是赏云在外面吩咐人捡小径上的断枝,闻声跑过去从宋成毓手心接过了篓子,一把掀开了盖在其上的棉布。

一颗颗晶莹澄黄的梨上还沾着点点露珠,想来是雪花落与其上又融化的缘故。

男子继续道:“赶早挑的,新鲜。”

不可谓不贴心,赏云笑咧了嘴。

宋成毓乜了一眼南侧往外支开的半扇窗,大着声继续问。

“阿烟妹妹可是还睡着,赏云你将梨送去小厨房,等她起床便能用上了……梨虽清甜却性属寒凉,还需适量……再备些温热的……”

声音不疾不徐,和着清风入耳。

虞秋烟听来却觉得讽刺,以前他便如此,如此体贴,那时她全当他是一片好心,想着日后相敬如宾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现在听得觉得句句讽刺,别有用心,一切不过是人为的假象。

她干脆合上窗,发出“啪——”的一声。

宋成毓那温润的眸中划过不满,却还是疑惑的望着合上的窗,低首道:“阿烟妹妹,这是何意?”

随后立即敛了不满,笑道:“可是因为不让多食,闹了脾气?”

话落,他站在院中停了片刻,内外撒扫的仆妇,来来回回,虞秋烟始终没有出来。

宋成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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