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2


闪过了酸涩的意味。

“吾从未等待过一个人。”

墓中千年岁月不过弹指之间,准确来说可以说是山中不知岁月悠长久。久的就连长明灯也会在黑暗之中摇曳着,又转眼消失不见,黑色是唯一的风光。只有在梦里——

梦里是她的过去,还有公主的过去,不论是在库房还是在王的手中。她其实从未真正接触着这个世界,而到了后来,在博物馆,被封印在明亮的展览柜里,也不过是另一幅库房罢了。

四四方方的世界,四四方方的剑格。

身为王者之剑,就好比是宗三左文字那句叹息“王者的象征总是笼中的鸟儿,无法去飞翔,也无法看见外面的世界。”

除却吴越之争带来的,她对于夫差矛的感官更加复杂了些。

实战和王权到底是有什么区别。

是因为实战的刀剑,才能保证王权的存在更加长久,也只有真正的刀剑才能确立一个王国或者王朝的建立。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不错。然而作为越王勾践剑,其实更多的只适合一个象征,她从未出鞘。

就像每次打架其实不论她怎么付出全力,其实夫差矛都是游刃有余的。

差距,在用途和设计中便就显现了。

她仰起头看着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伙,眼中闪过流光,鼻尖能闻见血液沾染着泥土的味道,热血而激烈。

山中才数日,人间已千年,说的果真是不错。就连吴越之国也变成了吴越地区了。江南春水碧玉连湾,有香榭小船从上走过。不论是战争还是那些争霸之中的往事,温软了的水乡,腻的人叫人骨头绵软起来。

不是她所熟悉的吴国和越国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夫差矛挠挠头,将本来就是随便扎起来的马尾揉的杂乱起来,本是勾践剑买来的铃铛被缝在发绳上,发出伶仃的声音,就像是长矛上锁挂着的金属链条的声音。

本来剑眉皱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对不起。”他半跪下来,周围的人群里发出惊呼,甚而有些东西呼之欲出而又蠢蠢欲动。

勾践剑来不及将夫差矛扶起,只能眼睁睁的看见一个八尺大汗跪在地上,虽然只是半跪,而且周围的人其实都是习惯跪坐的。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勾践剑急切道,她赶忙去拉着勾践剑,然而体重和体型证明了其实她做不到这件事。

“你生气了。”这话是肯定句。

废话,勾践剑心中吐槽“哪有人这样的,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你不说吾了。”夫差矛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颇为阳光,带着新生的朝气一般,很多时候都让勾践剑恍惚,这那里是被埋了千年的老古董,分明就是一只——

只会耍帅的二哈。

现在,二哈趴在地上,殷切的望着她,尾巴摇动着,一甩一甩的。仿佛是在求主人摸摸头,甚至因为没有得到应有的抚摸而有些生气的拱了拱她的手。

勾践剑只能顺着他摸了摸头。

“我没有生气,真的。”勾践剑很少会生气,只是偶尔才会有些情绪外露,现在是她外露的最为深沉的时候。所幸,夫差矛是看出来了。

“其实我总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和你在一起……”夫差矛继续说道。

勾践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有些时候,真的会觉得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后,就会看见你还在王上的高台前,作为高高在上的王权之剑被奉养着,而我只是一个量产的,并不被人待见的普通士兵所使用的矛,只是因为是青铜才会被保留下来。”

“我想与你在一起。”他再次说道,眼神坚毅。

然后将腰间用布料缠住的东西解了开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满屋生辉。

是一柄剑鞘。淡淡的金色,上面装饰着白玉宝石,庄严华丽,剑鞘旁还有饕餮纹路,往里便是玄鸟犀牛。随着光华渐渐收敛起来,一切也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果不是以为方才的光芒,大概会觉得这柄剑鞘并不是那么的华丽。只是上面的宝石玉器暴露了这一点。

“给我的?!”越王剑想要伸出手去拿,却在接触的那一刻有些迟疑。她收回了手,“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的。”有道是近乡情更怯,听起来矫情,但是真遇上的时候感觉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不用了,你是最适合的。”夫差矛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越王剑,“我听闻越王之剑,威震八方,有金石雷霆之势力,八千越甲可吞吴。确乎如此。”

听你在这里吹越国的彩虹屁其实还真的有些爽。

越王剑偏过头,她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嘴角上扬的模样,却又忍不住自己为荣耀而兴奋。“吴国,也不错。”

她低下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越王勾践剑是有剑鞘的,你怎知你这个适合我?”可是越王剑还是想要拒绝,剑鞘的意思就是将剑收藏在鞘里,将锋利和剑影收入心中,何其无害。这对于剑来说,有些时候是一辈子,可是对于越王剑来说,剑鞘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越王剑,并没有自己的剑鞘,或许是有的,或许是丢失了。

她丢失了自己的剑鞘。

“是吗?”夫差矛颇有些憨厚的挠头,“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金玉相合,与你第一次的样子,很像。”

他的眼神陷入回忆里,吴越之间的争锋在战国时期的烽烟里消散了,可有些时候的初见又在回忆里面慢慢的晕散开来,化为水墨。

围观人员也不是都能听懂中文的,更何况即使听懂了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语。只是通过夫差矛的样子看出是在求婚,眼看着越王剑迟迟不回应。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越王剑的表情变了又变,她皱起眉,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上剑鞘的时候有些颤抖,又蜷缩起来,夫差矛随着她的动作,心情也紧张了起来,深呼吸着不敢说话。一直到越王剑将剑鞘拿在手里才松了一口气。

越王剑将自己腰间的本体抽了出来,拔剑入鞘,正是分毫不差,多一厘一分都不算是最好,少一厘一分便就失了方向。

铜色是金的,看着闪闪发光。

“何日上门提亲。”越王剑将嘴角的欣喜压了下去,转身的时候马尾甩起来。编在其中的红色发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围观的人群。似是逃的跑了开来,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叫她失了方向。

“就在今日。”夫差矛大声的说道。

回答他的只是越王剑远走的背影。

夫差矛:……

好吧,也许可不是今日,但是也不远了。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