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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堪,味道也很一般,师云净心中清楚。但将它交到石像下的时候,他却难得感到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
乌廷之很给面子,没有嫌弃这锅不明糊状物,小?尝了一口。
他道:“这糊糊色泽诡异,却并不难吃,进步说得上非常大。后生,不知你?选择用这?道菜参加决赛,有什么心路历程?”
师云净眸光微动,双唇开合几此,却没有回?答。
乌廷之也不强求,笑道:“那便不说了,先下一位。”
独孤游闻声上前。
这?回?他没舍得再用补血丸,只熬了一碗普通的红枣小圆子。
独孤游不整活的时候,厨艺并不算炸裂。这碗红枣小圆子正常无比,虞殊甚至觉得有点眼熟——
和她当时在独孤家后厨见?过的,堪称一模一样。
虞殊还记得,那天她第一次看见独孤游从小楼里走出来,浑身都?是天机术反噬留下的伤。
彼时的她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当即寝食难安。等独孤游回?来,她就跑去后厨帮他要了碗红枣小圆子,想给他补补。
毕竟如果独孤游没了,她在独孤家的铁饭碗肯定也碎了。
虞殊却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独孤游专门去学了做菜,还学会?了这?道红枣小?圆子。
它毕竟只是凡俗菜肴,说是用来补血,但其实根本没有效果。而且说实话,味道很一般。
乌廷之对着这碗红枣小圆子观察半晌,眯起了眼,笑容暧昧:“后生,你?的进步也不小?,这?次的菜品颜色好看多?了。”
他小?尝了一口,“滋味尚可,就是有些太甜——后生,你的心路历程方便透露吗?”
独孤游察觉到虞殊的目光,似有若无与她对视了一眼。
他很快移开视线,直言道:“抱歉前辈,不方便?。”
乌廷之:“唉唉,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都不方便!好好的比赛搞得冷场,我们柴长老?容易吗?”
柴兴突然被甩锅,连忙讪笑摆手:“独孤选手不愿意说就算了,下一位,下一位上场!”
沈芝芝于是上场。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在她走进观众视野的时候,很多?人?全身僵硬,甚至发出了明显的抽气声,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沈芝芝自然知道为何。
她没有被影响,只将一个盖了盖的瓷碗放在石像前。
掀开,是一碗白粥。
全场都?静默了。
不多?时,有人?窃窃低语:“居然只是一碗白粥,太好了,这?下怎么都?不可能?难吃了!”
“不过白粥这?种连菜都?算不上的食物,也能拿来参加决赛?沈芝芝的态度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乌廷之俯身看清那白粥,面色骤然大变。
他道:“徐怀英,你?过来。”
徐怀英上前,向老祖行了一礼:“师祖何事传唤?”
乌廷之:“你?仔细看,沈芝芝这次做了什么。”
徐怀英:“一碗白粥?”
乌廷之:“再看。”
徐怀英:“……晚辈愚钝,没看出有任何特别之处。”
乌廷之:“沈芝芝,和他讲讲你的心路历程。”
他深深地看了徐怀英一眼,其中意味很复杂,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难以察觉的期待。
徐怀英被看得莫名其妙、浑身难受,只得把视线转向沈芝芝,用眼神催促她发言。
沈芝芝有些紧张:“我、呃,我没什么心?路历程,就是决定?菜品的时候,想起了徐掌、徐师侄。”
徐怀英:“……”
徐怀英直接忽略了那声“师侄”,问:“我和?白粥有什么关系?不对,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芝芝咬着下嘴唇,似乎有些纠结,小?心抬眼道:“徐师侄或许早就不记得了,但我和?我们一村人?,都记得很清楚。”
“我其实并不是东都?人?,我们村在东州南州交接的、最荒僻的地带。那一年——”
那年,恶浊作祟。
沈芝芝来自石桥村,一个荒僻的、几乎没有行人?路过的村庄,正好在恶浊的行进路线上。
自然有仙门来管,他们一剑荡太平,在石桥村周围划下一道深深的沟壑,断绝了恶浊道路。
但事?情并没有变得更好:村中田地被浊气污染,作物全部枯死,三个月后,整个石桥村二十户人?,竟然只剩下一杯旧米。
而恶浊还在沟壑外游荡,村民都?是凡人?,不能?出去寻生路。这对石桥村,几乎是死局。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某一天。
徐怀英从南州游历归来,被恶浊阻拦在东州之外。
他只是个食修,没有对付恶浊的能?力,在黑浊中横冲直撞、死里逃生时,误入了石桥村。
石桥村彼时已是穷途末路。
但他们依然收留了这位红发绿眸的年轻食修,给他包扎伤口,换洗衣物,拿出了最后一杯米。
他们说只剩这?点了,反正大家都?得死,不如让这位小仙人活。
徐怀英当时听完始末,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划下那道沟壑的仙门,只知道恶浊伤人?,却不知道饥馁也是一种死法。仙客们离开凡间太久,似乎连这点常识都忘了个干净。
徐怀英接过那杯旧米,看了很久,来到一家人?的厨房。
他是食修,自然有食修的修为。勾连天地?灵力,放水煮米,最后做出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
不是普通白粥,而是灵粥。
徐怀英当时年轻,又带着伤,做出这碗灵粥已经是尽力。
但幸好够了,一碗灵粥足够救活整个石桥村的村民。
那年,沈芝芝刚刚七岁。
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在母亲的口中得知,外面来了位小?仙人?,是很少见?的食修。
他把村里最后那杯旧米,做成了灵粥。村民们一人一口,足够捱到又三个月后,恶浊退散。
沈芝芝当然也分得一勺,她在路上见到了母亲口中的小仙人?。
红头发,绿眼睛,肤色很白,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沈芝芝天生味觉失灵,从小就没尝出过食物的滋味。
但一勺薄粥入口,她却品出了从来没感受到的滋味。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甜、是咸,又或是某种文字难以陈述的味道。
总之,沈芝芝记住了这?种味道,也记住了那位小?仙人——来自东都百味宗的徐怀英。
从此,沈芝芝把成为食修当做最大的梦想。
她当然知道食修的处境,在真正的恶浊面前,柔弱的食修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但她也知道,那年救下石桥村的不仅仅是仙门一剑荡太平的剑修,还有用一杯旧米,让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