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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气的。

是怕的。

她怕赵玉京忽然醒过来,也怕赵玉京被其?他人发现。

她不想死。

也不想让赵玉京死。

因为她舍不得他。

方?才看那虎头玩偶完好无损,莫大的欣喜填满她的心头,她不想他死,不想他出任何事。

所以,她这次一定要规训好他。

花灼知道自己可能疯了,被他给逼疯了,他是会坏了她安稳人生的不安定因素,可她偏偏就是放不下他。

也甩不掉他。

就是他死了,他送她的一千根针也始终捅在?她心口里。

痛的鲜血淋漓。

“你若是不帮我?,转而去?告密,”花灼发着抖威胁道,“我?现在?便割了你的舌头。”

小双被一向?温软亲人的三?公主一望,浑身打了个寒颤,总觉得看到了传闻里那位骄横冷厉的三?公主,她头都没点,赶忙上前去?。

*

“父皇......母后......灼儿......灼儿......”

阳光大盛,殿外,是翠绿山石,草木依依,远处木海棠摇曳生姿,他穿最常穿的白衣,倒影落在?木地板上。

有风吹过来,吹响了他腰侧,小妹亲手?给他绑的祈福铜铃。

带出一片“咚铃铃”“咚铃铃”的响声。

他嘴里下意?识念着什么,愣了愣,抬起头来,殿内空无一人。

“思难!你在?哪啊?”

阿兄的声音,含满朝气,像是初升的日头。

和他不一样的声音,他身有弱症,常年以药为伴,自无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回话。

不知何故,他总想阿兄多喊他几?声。

他想多听听阿兄唤他。

“思难!思难?!”

声音越来越近了,人高马大的少年从另一边大步过来,一把?拍了下他的后背,“怎么回事?阿兄喊你这么半天,你就在?这儿傻站!”

他听着阿兄抱怨,没说话,只是浅笑抬头,看向?阿兄的脸。

可能是日头太大了。

阿兄的脸他看不太清。

阿兄也没等他回话,“快走吧,那姑娘等很?久了,母后和小妹看了都觉得甚是满意?,要我?赶紧喊你去?见人呢。”

“姑娘?”

赵玉京愣了愣。

“你傻了不成?”阿兄笑他,“今日要给你相看啊。”

怎么忽然要给他相看?

他自小一心忙于文武,整日从早到晚温书都觉不够,怎还有心耽于女?色?

他想拒绝,可被阿兄半拉半拽着进了殿。

殿内暗香浮动。

母后与父皇坐在?主位,小妹缠着母后撒娇,他们如从前一般,似神仙眷侣,可日头太大了,他看不太清他们任何人的脸。

赵玉京微微眯起眼来,隔着刺目的日头,与父皇母后行礼问安。

母后带着那姑娘走到他的跟前。

要他抬起头来看看她。

有一刹那,他心跳的怪异。

赵玉京依言,抬起头来。

少女?穿一身桃粉色的襦裙,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半束,巧笑嫣然,杏目弯弯,一张俏丽的脸庞被日头映亮了,眉间朱砂痣映衬,她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子。

她朝他笑,对他说了什么。

他没听清。

他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很?想听清她说了什么。

所以他往前一步——

*

花灼浑身一抖。

呼吸在?薄蓝的夜色里不住发着细密的颤,她手?边放着刀剑木棍,抓着辟邪牌坐在?椅子上。

第?三?晚,他终于有些动静了。

赵玉京一身红衣,像具艳尸一样躺在?床榻上,头上的血窟窿被白布绑着,可他是鬼,伤口根本?好不了,连带着脸侧伤了的皮都显得颇为狰狞,却更凸显此刻闭目面庞若净水沉舟般的美。

他被粗绳捆着,若只是粗绳,自然无用,花灼还将许如意?送她的符有一个是一个都贴了上去?。

此处属于长安郊外,原身擅骑马,当初途经,觉得此地山清水秀,便在?这处随手?置办了一套宅子,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她本?紧紧攥着手?盯着床榻上躺着的恶鬼,忽然间,只觉得自身后窜上来一阵恶寒,下意?识恐惧的闭了下眼,起眼,便对上一双直勾勾望过来的漆黑凤目。

花灼被他这空洞洞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像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面色如水般沉静,片晌,他盯着她,像是寻到了猎物的猛兽一般,下意?识想要坐起身,一动,便低下了头。

继而,他竟轻笑了一声。

他面色惨白,头上还裹着白布,抬起一双浓黑的眼,极为神经质的盯着她笑。

花灼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

这三?天夜里,她几?乎没怎么睡过觉。

好几?次,她在?想要不直接把?他的命物给烧了,烧了,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彻底永别?,她与许如意?告白,孝顺父皇母后,就能回家去?,放下此世间所有的一切。

可偏偏,三?夜过去?了,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狠不下这颗心。

可如今对上他恨意?成了实质的目光,花灼心头又生起密密麻麻的悔恨来。

赵玉京盯着她,轻轻转了一下眼珠。

他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又将目光再次放到她身上。

“许如意?呢?”

“......什么?”

花灼愣了愣,心里挤压着的话全都卡了个壳,赵玉京盯着她笑,笑意?极为森寒,“你们何必大费周章将我?绑到这里来,想要我?死直接烧了命物便是,”

他沉沉笑出声来,“还是说怕我?魂飞魄散了还要缠着你,就怕到这地步啊?”

他摇了摇头,“你们要好好活着,你们在?一起,长长久久地活着,”他看着她,声音因虚弱而放的极为低柔,“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放心吧。”

花灼咽了下口水。

他想死。

不,应该说,他根本?对死就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如今的情?况于他而言,受到禁锢,受人摆布,还不若死了再想办法。

花灼不知他还有什么招数,她想了想,抓着辟邪牌,又拿了把?菜刀,正要起身,身子却发软的厉害,一下子摔坐在?凳子上。

赵玉京的目光始终凝滞在?她身上,她所有细微的神情?动作,他都一概收入眼底。

花灼哆嗦着走上前时,望见他一双笑眼。

“......不准笑!”

花灼手?指甲都嵌入掌心里,她后背的衣服紧贴着皮肤,是冷汗浸透了。

可赵玉京根本?就不听她的。

他视线明晃晃的落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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