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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烧得像块木炭了还哪来那么大火气。不过为了鼓励她,不管她是乖乖吃下去的还是费了大功夫才给她塞下去的,江峦清喂完后都会摸摸头夸一句。
“这不一样……”他言辞闪烁,居然一时说不出什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给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儿和给大人漱口就不一样!他想这样讲,但是认真想想,就算是现在,自己也是很愿意照顾师妹洗漱的,然而让师妹来照顾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想来想去只能说:“……反正以后不要再做了。”
“好嘛。”任念念回答的十分敷衍,凑上前去握他的手,“师兄感觉怎么样,内力回来了吗?”
“回来了。怎么这么一会儿手就冷了?”他把伸过来的手捂在掌心,运起内力去暖她。
“不冷的。现在睡不着,我给师兄上点药吧?”她说。
江峦清有点疑惑:“上哪里?”
刚刚还在他掌心的手指抽离,轻轻巧巧地点上他的唇,“这里,不疼的吗?”
她碰的很轻,但嘴上开了口子本来就容易疼,江峦清只是没忍住蹙了下眉,任念念就立刻站起身要去拿药。
她转身离开的动作太迅速果断,江峦清竟莫名生出一阵心慌。
他已经梦见过太多次她的离去了。梦里的他被拖入淤泥,爬不上去,挣脱不开,潮湿粘稠的污秽逐渐没过头顶。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下沉,神情冷得像座玉雕的美人像,然后甩开他求救的手,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别走。
他带着这样绝望无助的心情去抓紧了她的手腕。
任念念似乎已经可以熟稔对待这种求助,转过身来将他按进自己胸口,声音柔和:“不怕不怕,我就是去拿个药,几步路就回来,嗯?”
回过神的江峦清在少女的馨香中阖了阖眸。
你看,她永远这样温柔,这样体贴,纵容你所有的依赖,好像永远都不会厌烦。这样的任念念是不会甩开他的手的,他也该从梦境中走出来了。
“你穿件衣服再去吧,不要着凉了。”
“那你不要怕哦,我一下子就回来。”
站在床边给他涂药的时候,任念念还在想着之前他的样子,一边用冰凉的膏药给他搽上,一边念叨:“师兄不要总那么害怕,我不会离开师兄的。”
“是么?”
他纤长的眼睫向上望了她一眼,又长久的垂下去。灯影将他的睫羽显得格外长,过长的睫毛让他看起来有种令人觉得惊艳的,近乎具有侵略性的的妖异美艳。
但他又是这样一副柔怯的模样,任念念生不起任何一点被侵略的感觉,只是心疼他,她开口:“我最喜欢师兄,怎么会舍得离开?”她说这种话都是很容易的。
“念念不要骗师兄啊。”
江峦清说这话的时候又抬起了头,轻轻咬了下任念念给他涂药的指尖,琥珀色的眸子色彩清浅,里头的情意却深得能让人溺进去。有点刻意诱惑人的样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了。现在这样直白地凝视着她,也都是故意的。其实不只是这些日常的小动作,解蛊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任念念在另外一些方面的爱好,不过现在都用不上在那方面的讨好,暂且不提。他现在做这些,也只是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再心疼我一点,再怜爱我一点。
是喜爱也好,是怜悯也好,是欲念也罢,只要我还能够留住你。那么,身体可以由你摆布,心脏可以为你跳动,一举一动都可以为你改变。
“我怎么会骗师兄?师兄那么好,我不会骗你,也不会离开你的。”她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就算你一点都不好,什么都不做,我也最喜欢你。”
“……你才好。”刚刚还在满心算计的江峦清沉默片刻,突然又恨起来。恨她这些甜言蜜语怎么能说的这么顺口又动听,动听到让他觉得死在这一刻也甘愿了。
要是我死了也就好了。
他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之前心口会那么痛了。大概是入了心魔、或者是心火在烧,是恶意滋长着的、蓬勃燃烧着的不治之症。
任念念很快就涂完了,转过身去收拾药瓶。
江峦清慢慢站起来,从她背后抱上去,把眼睛埋进她肩膀里。
“你太好了。”他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潮湿的眼睛,长长的叹息,语气说不出的难过:“你这么好。我不会放开你的。”
喜欢。
太喜欢了。
她真的也这样喜欢我么?
我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我什么都不是,她又这么好。
对她来说,“喜欢”太容易了。所以其实一开始江峦清就很不安,他一直都是不确定的,就像最开始他问她:“念念喜欢师兄对不对?”的时候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因为他不确定,所以把半颗心问出去,半颗心藏起来。
强烈的悲痛和欢喜都是不允许的。可是他之前已经经历过悲痛了,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得到欢喜呢?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们把婚期提前吧?”
2021-09-10 23:13:11
第十八章
最后你们将日子定在了来年的初春。
还有很远呢,毕竟现在还只是秋天,你们还要等秋风萧瑟,等一场纷纷白雪,等跨过年与年之间的间隙,再等春风吹绿柳梢才能成婚。
昨晚师兄那么悲伤的样子,你还以为第二天就要成婚,惊了一下。结果居然还是要等那么久,师兄说他还想再做多一些准备,婚礼是件大事呀。
束长老在师兄大好的那天傍晚把你们两个叫去训了顿话。
当时房间里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束长老坐在太师椅上,你们跪在她面前。日暮昏沉,橘黄的日光从窗口斜入室内,偏偏又只照到束长老半个身子,脸还隐在昏暗处看不真切,气氛有些吓人。
她说师兄这次太过大意,身边没有手下跟着,就让那些没脸没皮的臭虫占了便宜,作为小江一手带大的徒弟犯这种错真是丢人。
小江是你们的师父,束长老算是看着你们师父长大,又看着你们长大的奶奶辈人物了。你第一次知道束长老管师父叫“小江”的时候还思考过,她以后叫师兄要叫什么呢?小小江?
结果是人前她只客客气气的叫你们“江堂主”和“圣女”,也只有私下里才会亲近点唤句“峦清”“念念”。
师兄被骂也只是“嗯”一声,你侧过头往他那边看了眼。他正低垂着头,垂着眼睛只盯着地面看。你想两个人挨得近,做些什么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于是悄悄伸了手过去牵他,被他紧紧攥住了。
束长老又说你这次做得不错,察觉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