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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久,那冰榻却也未曾融了多少。
夏泱泱在冰榻上蜷成了一团儿, 小小的脚儿被冻得发红,手臂上的肌肤已经略显青紫之象。夏煜刚靠近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他却顾不得了, 咬了咬牙, 把手插到她的身子和冰面儿之间, 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直走到西暖阁里。
“宣太医!”
夏煜抱着夏泱泱,把她搂在怀里。
她闭着眸子,身子软软地贴在夏煜身上,轻柔得像只猫儿。这会儿,她身上的寒气都融成了水,软烟罗上附着了重重的水汽,黏在她身体起伏的地方,贴着玲珑的曲线。
夏煜不经意瞧见她小腹上小衣的轮廓,白色的素缎子微微皱着,连上边绣着的那朵红色的牡丹都隐约可见。
他喉头微微一颤,陡然停了手,瞳孔缩了缩,单手把旁边的被子扯了过来,倏忽一下子罩在夏泱泱的身上。
冰榻的寒气还笼在她身上,可夏煜却浑似不顾一般。平时他对有寒气的东西敬而远之,而今却搂着这仿佛被霜冻的小人儿,真个把宫女太监都看得惊诧万分。
不过其实,夏煜怀中却并非只是严寒,夏泱泱皮肉里蕴藏的温热,穿过那层寒气,清晰地让夏煜的血脉都流动起来。他身上一重冰冷,一重温热,那种感觉无比奇妙,痛苦和欢愉夹杂在一起。夏煜手里抱着夏泱泱,竟然舍不得放开。
“……煜哥哥……” 夏泱泱突然动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一股玫瑰的香气,纠缠在夏煜的指端。她半睁着眼睛,把头往夏煜的小腹上靠了靠,潮湿的脸埋在夏煜的身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夏煜的喉头动了动,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复杂。
正在这个时候,太医到了。伸出手,把脉一搭,眉头便舒展开了。夏泱泱自然是脉象平稳,毫无病状。不过,一看夏煜的眼神儿,这太医就明白,若是如实说她身体强健,无需用药,只怕陛下不信,他要遭殃。
但探病总要望闻问切,他算是看出来这长公主刚遭了大罪,于是就说公主受寒,开了些大补的药。
夏煜站起身,敛起面容上的紧张,冷冰冰地说:“长公主既然好了,那便回长乐宫吧。”
第二天,夏泱泱便顺水推舟,宣称染病,卧床不起。药抓好,小火炉子在门口一摆,长乐宫里满是药香。
然而,夏泱泱也不过是躺了两三天,右相那夫人竟然到宫里来探望了。
虽说是探望晚辈,但夏泱泱是长公主。这右相夫人没有空手来,丫鬟手里拎着捧着七七八八个礼盒,简直随时都会掉在地上,也真是为难她了。
夏泱泱瞧着礼盒外透出的油渍,看着像是点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右相夫人是怎么想的。
“这些点心是庭深给你挑的。他平日里粗枝大叶,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懂得姑娘家的心思。这宫里什么都是顶好的,长公主身子不舒服,却也有太医。庭深知道我要来探望,就去天香楼买了些点心来,给公主尝个新奇。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这右相的夫人其实生得很是富态,身上沾着脂粉味儿和香膏的味道。人上了年纪,脸上皮子是松了,但却算得上是细嫩,就是街上风餐露宿的后生怕也比不得。
她口中的庭深,就是右相的长子,跟夏泱泱算是成了亲的那位。既然拜了天地,行了礼,虽说没有洞房,但确实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听说长公主染了风寒,臣妇好生心焦,却不知在吃什么药?”
“我也不知是些什么药,无非是些祛寒又滋补的,送来我便喝了。” 夏泱泱浅浅一笑,“泱泱怕苦,多谢夫人送了点心来呢。”
这右相夫人问了夏泱泱吃的药,又云山雾罩地东拉西扯一通。夏泱泱听了一阵子,心里也就明镜一般——这人是来探她情况的。
算一算自她大婚,也有些时日。宋家当她大婚那日失贞,虽说想接她回去,但又不愿意喜当了爹爹。
这夫人的担心却也不是无缘无故,她思忖,这皇家大婚,虽说选的必然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但也必是按着夏泱泱的小日子,选了适合开枝散叶的时候。
特别是这个时候,夏泱泱还卧病在床。那外人不知夏泱泱跟夏煜的情况,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讲。却难免有些流言。其实,若是不往这方面想,本也没什么,可是这夫人越想就越觉得蹊跷。
若先皇还在世,断然是没有人敢再夏泱泱背后造次。可现在不同,宫外的人,不知夏煜恨夏泱泱入骨。但也知道这俩人并非一母所生,况且也不亲近。
这右相夫人坐了一阵子,夏泱泱没有身孕,却也乏了。可不那右相夫人看着她强忍着哈欠,心里就更犯嘀咕,这某不是刚有了身子,容易困乏?
她便说:“公主要不要尝尝这点心?总是庭深一片心意。公主瞧瞧喜欢哪个,我回去告诉他。”
夏泱泱不是个小气的人,跟宫女点了点头:“就依着夫人的话,都端上来吧。”
点心一端上来,夏泱泱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全都是油汪汪,甜兮兮的油酥,炸物之类。虽然用了花瓣儿点缀,依然掩饰不住那股子油腻味儿。
若是为了给她送药,实在是该送些蜜饯果子,清淡爽口的东西。她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嫌恶得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堂堂右相和命妇,就这么小家子气。说到底还是怕她有了孩子,不是问她吃的药,就是暗戳戳地打探她癸水的事儿,居然还弄了一堆油腻腻的点心试探。其实就是明着问,又如何,反而不似如今,让人心中不悦。
“夫人,其实……” 夏泱泱面上颜色端正,刚要同她说,却听见外边通传:“皇上驾到!”。
夏煜几天不曾来探她,她名义上的婆母一来,他也便来了。
殿门推开,夏煜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头上金冠上缀着硕大一颗夜明珠,鬓发上也用彩珠结成两束,映得他那双桃花眼中碧波盈盈。
他扫了一眼碟子里的那堆点心,轻笑了一声:“夫人可真是个有心人。”
其实,他语气极是寻常客气,但那右相夫人竟给他吓的手一抖,差点儿从软榻上滑下去。她多少也听说过这位的手段,虽然他生了那一副比女人还美的样貌,可是那皮囊底下可都是黑的。
可她多少也是见过世面,不至于真露了怯。只是人战战兢兢起来,脸上笑得僵,要跪不跪,要坐也不坐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些乡野粗食罢了。”
“夫人说笑了,堂堂大燕的右相的夫人,用的怎么可能是乡野粗食?!”
那夫人立刻便发觉被他骇得居然失言,刚要跪下请罪,夏煜却笑了起来:“不过朕那太医说,乡野粗食,更宜修身养性。这宋卿可是深得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