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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傍身的嫁妆,到了紧要关头,说不定会救命。
不过,其实这桩婚事正中夏泱泱下怀。
廖公公,廖明月,就是她这次的攻略对象。
需要触发的场景有三:
第一,【同饮一卺】
洞房花烛之夜,新郎新娘,各执一半儿葫芦,对饮合卺。
其二,【共骑观花】
山间小路,马蹄踏花行,马上男女相亲相偎,春光无限好。
第三,【轻啄纤足】
飞花溅玉的瀑布旁,男子捧起女子的赤足,鼻尖轻触,欲啄未啄。
夏泱泱思忖,跟这廖明月初见,便是这洞房花烛。一上来,就圆了第一个场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于是,夏泱泱就在夏家一派强颜欢笑中,上了轿子。
这轿子有八个大汉抬着,图个喜庆,摇摇晃晃。
夏泱泱用手使劲儿把着座子的边缘,觉得随时都要被颠出去了。
本来这轿子里该有个香炉的。夏泱泱听家里教习的老嬷嬷说,若是颠得紧了,她就可以把那香炉扔出去。轿夫们看见香炉飞出来,就知道过了头,也就缓和下来。
可是,夏泱泱低头一看,到处也不见那香炉——这轿子里头竟然忘了放。
这轿子是廖家的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人。
这门亲事,是夏将军求了当今皇帝陛下钦赐的。虽然荒唐,但是皇帝还是应允了,口口声声说的是,“二位爱卿化干戈为玉帛,结为秦晋之好,朕心快慰。”
但夏泱泱心里也知道,这夏家的女儿送到廖明月手里,就算是给折腾死了,也没人说什么的。
颠了一阵子,夏泱泱心道不好,这身子怕晕。
她的头好似针扎,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酸水堵在喉咙上,怕是就要呕出来。
于是捂着嘴唤了声:“慢些。”
可是外边敲锣打鼓,那轿夫们自己也在唱着号子,愣是没人听见。
夏泱泱声音就又大了些:“慢一点儿!”
可还给那喜乐给淹没了。
那股子酸水终于从夏泱泱喉咙里冒了出来,她一把子用手帕子给捂上了。
可是若在颠下去,怕是要把胃里那点子污沓东西都呕出来了。
夏泱泱情急之下,脱了红彤彤的绣鞋,闭着眼,就把那鞋子从轿子里扔到外头去了——总归是从着轿子里头扔出去的东西,管它是香炉,还是鞋子。
这一扔果然立杆见影,轿夫口中的号子一下子嘎然而止,而那轿夫也稳了起来,不再颠簸。
过了一阵子,轿子停了,外头鞭炮轰鸣,好像炸雷,好像要把人心都从胸腔里震出来似的。
夏府跟廖家其实并不远,可惜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就算是原主在这宅子里被折磨到死,娘家也不会
施以援手。
夏家要赎罪,抛出去的就是这个女儿。
夏泱泱也不是一个人来,从夏府跟来了个丫鬟,叫做梅香的。
跟那喜娘一起把夏泱泱从轿子里头搀来出来。
夏泱泱脚上只有一只鞋子,走路有些磕磕绊绊。
走了两步,喜娘就把一只红绸子交到夏泱泱手里,另一端从她手里延伸出去,自然是到了廖明月手里。
那红绸子一颤一颤的,并不平稳。夏泱泱倒是想起一桩事来,这廖明月,真的是个瘸子。
这男人废了一条腿,都难免偏激阴毒。何况廖明月是废了两条。
……
夏泱泱本来以为,就算是廖明月记恨夏家。可既然是成婚,该走的过场也都会走。毕竟这一路吹吹打打,毕竟这拜堂成亲,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甚至廖明月同宾客喝完酒,再进了这洞房的时候,外头还有吵着要闹洞房的嬉笑声——这阉人,真个儿是把这喜事规规矩矩办了下来,好像是给他自己找补一样。
可是这门一关,屋子里候着的喜娘把喜称递给廖明月的时候,夏泱泱只听见“咣当”一声,喜称被摔到了地上。
廖明月声音清冷:“下去吧。”
洞房里头,连夏泱泱陪嫁的丫鬟也被他轰了出去。
大略他形容十分可怖,夏泱泱听见那丫鬟带着哭腔求了句:“姑爷,我们家姑娘是个好人……”
夏泱泱听得皱眉,跟他说这话又有什么用?
果然,那丫鬟话没说完,就听廖明月语气阴沉:“你是想教我做事?”
须臾,洞房里一片寂静,该走不该走的都走了,就只有夏泱泱和廖明月两个人。
她听见廖明月说:“你还蒙着这盖头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我给你掀盖头吗?”
夏泱泱点了点头,白皙的一双手把盖头小心翼翼地撩开。
廖明月这才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廖明月。
——坊间对这廖明月是有些传闻的。
这廖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听说给皇上锤个背的功夫,就能弄死忠臣良将的九族。一个阉人,手中的权势顶过满朝文武。
他手下又有一众阉党,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
据说,有个书生前一天骂了一句阉人。第二天早上,那书生醒来一睁眼,就感觉下身凉凉,用手一摸,湿淋淋的,低头一看,下头全是血,该有的都没了。
你不是骂阉人吗?如今你也是个阉人——
传言中,这廖明月雌雄莫辨,脸白得好像掉进了面缸,嘴红得好像吃了隔壁小孩儿,手上指甲长长,涂着蔻丹,说话时翘着兰花指。
夏泱泱从前想着,怕也就这雌雄莫辨沾了边儿。因为美人儿,本就是没有性别的东西。廖明月其实是丞相之子。那廖相曾经是探花郎,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廖明月的娘自然也是个美人。如此说来,廖明月要想长得难看,也不容易。
更何况,系统让她收集的男角色都是上等卡牌,就算不招玩家待见,可也没有长得丑的。
坊间那些传说,夏泱泱自然是不信。
然而掀开了盖头,夏泱泱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
她本来想的,是个雌雄莫辨,带着几分阴柔的美人。可是,面前分明是一位神采飞扬,英气逼人的小郎君。
他一身大红喜服,头上戴着纱冠,剑眉斜飞,眸若寒星,一对薄唇抿得紧。若是换上一身战袍,活脱脱一位马上杀敌的小将军;哪里有半点阴柔之气?!
不过,他手里握着一只乌木手杖。
作者有话说:
试试写个火葬场,嘿嘿
第119章
这清俊的少年郎就这样拄着着根手杖, 一瘸一拐地走到夏泱泱的面前,把她的下巴挑起,端详了片刻。
夏泱泱倒也不怕被看。原主从她娘那里继承了一副好相貌, 艳而不俗, 媚儿不腻。待字闺中, 是用琴棋书画养着的一朵娇花,不食人间烟火,纯得像是玉兰花瓣儿上的一颗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