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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蕴手中的拭巾,轻柔地给她擦起头发来,一边喊了云姑姑把姜汤端过来。

谢明蕴由着他擦头发,只是那碗姜汤自己喝了一半又递到他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容淮安手下动作不停,笑道。

“你说我们要是喝了一碗姜汤,最后会不会一起风寒?”

这还怕自己传染给他了?

谢明蕴瞪他一眼。

“你不喝你自己染风寒,我身体好得很,我才不会风寒。”

说完她气鼓鼓地把剩下的半碗一饮而尽。

“公主府还不至于只熬一碗姜汤,方才我已经喝过了。”

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容淮安开口解释。

在雨中淋了那么久,这一碗姜汤喝下去容淮安还怕效果不够她病了,自然不会只让她和自己分一碗。

等擦干了头发,他拿起妆台前的木梳给她梳理着秀发,云姑姑想上前接过他的活,容淮安摇头。

“你下去吧,我来就好。”

云姑姑瞧谢明蕴也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顿时心中明白了什么,行礼退了下去。

这样不用自己动手的事情谢明蕴自然喜欢,他的动作轻柔的厉害,轻轻揉着头皮舒缓了她这一日的疲惫,她轻轻眯了眯眼。

“容淮安,以后你要一直给我擦头发。”

“好。”

容淮安很好脾气地答应。

又没一会,门外有人传话说谢明则和谢岚一起来了。

谢明蕴一怔,看向容淮安。

“不想见就先不见。”

这正如谢明蕴的意,她这会心中乱糟糟的,还想将当年的事理清楚再说。

“请哥哥和三姐先回去吧,就说我没事,明日入宫见他们。”

下人领命而去,谢明蕴窝在软榻上,容淮安坐在她身边,爱怜地将她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

“这次离开,我哥哥受伤了吗?”

容淮安摇头,将那日的情况大概说了说。

谢明则其实压根没到边境,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南湖皇子就在北谢境内,之前的消息有误,他就留在那城中秘密观察着对方,后来某次谢明哲的行踪先被那大皇子发现了,他被设计闯入大皇子落榻的客栈,谢明则带了一千影卫去救他,后来自己和大皇子交手的时候又差点被谢明哲暗算。

幸好他去的及时。

“郾城的事情是个障眼法,我过去之后就意识到不对劲,想着只怕我们消息有误,太子殿下要中了别人的圈套,于是快马加鞭去找他了。”

所以容淮安才晚了好几天回来。

“那你呢,你受伤了吗?”

容淮安摇头,浅浅一笑。

“我怎么会受伤。”

他看着谢明蕴眼底的乌青和憔悴,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歇一会吧。”

“你今日在殿内顶撞他……”

谢明蕴却想起自己跑到大殿外时候听到的话。

“不会有事。”

容淮安语气坚定。

“睡吧。”

谢明蕴不想去床上,便窝在软榻上,容淮安拿了床被子给她,她依偎在容淮安身边睡了过去。

等清浅的呼吸声响在屋内,容淮安眼中的温润才散去,他轻轻起身走到门外。

“大人,皇上传公主入宫。”

下人急匆匆走过来,没看见谢明蕴,便先对着容淮安道。

“说公主受惊,今日不再入宫。”

下人为难地抬起头,见容淮安神色冷淡,顿时应了一声。

没一会,他却又折返。

“皇上说皇后娘娘昏迷,请公主入宫……”

“说不去。”

容淮安加重了语气。

“是公公带了圣旨来的……”

容淮安眼中神色越发冷然,他抿唇落下一句。

“不必惊扰公主,我入宫一趟。”

容淮安到乾清宫的时候,宫里已经收拾好了狼藉,只剩下皇帝站在那。

他回头看见是容淮安,略有意外,又似乎不意外。

“容卿今日为朕的女儿,已经是第二次抗旨了。”

容淮安神色不动,弯腰行礼。

“容卿还当朕是皇帝么,朕以为这江山明日就要姓容了。”

“臣自不敢挑衅君威。”

话如此说着,他行礼完就站直了身子,看不出丝毫“不敢挑衅”的样子。

“臣只是觉得这些是臣该做的。”

“什么是你该做的,为朕的女儿讨‘公道’?”

“臣不是为她讨公道,只是为她将那些年皇上未曾看到的委屈说出来,臣相信皇上海纳天下贤语,是能听得进去这些的。

最少应该能听得进去,一个因为大局您委屈过的女儿,她受的苦。”

容淮安抬起头,目光不躲闪地迎上皇帝。

皇帝忽然眉心一跳。

那双眼里的锐利和能看透人心的睿智让他这个浸淫权术十多年的老皇帝也不由得感叹。

容淮安会拿捏人心,也知道他容忍的度在哪,所以敢如此犯上。

他若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皇帝,这三年不会容忍谢明哲如此和谢明则斗也无动于衷,无非是舍不得处置谢明哲,也想让谢明则慢慢成长起来,知道他面临的环境是有多残酷,他不该因为一个谢嫣而消沉,他身上肩负的是天下百姓,从一开始和谢嫣走的就不是一条路。

他煞费苦心,想着他们闹几年,谢明哲对他们的恨消解了,日后做个王爷,谢明则慢慢沉稳起来,他日为帝,这偌大的江山交到他手中也好,他亏欠贵妃多,却也因为女儿的事亏欠皇后。

于是总想着在其中找一个周全之法。

凭心而论,谢明蕴这事他后悔吗?其实皇帝并不,他是个帝王,必要的冷血,牺牲女儿,儿子,甚至是自己,他都觉得是应该的,但总归歉疚,所以南湖许了两座城的利益,他也顾念着不愿意送走女儿,恰好第一次皇后以命相逼,第二次容淮安有了周全之法,他便顺水推舟。

却还是愧疚。

容淮安说的话没错,他是个皇帝,并不是只能听好话,他知道自己这半生,做过许多错事,或许无奈之举,或许顺心而为,终究是错了。

“当年朕要撇下她的时候,其实犹豫过,但那时候情况危急,前后夹击,姜家援军不到,朕只有渡河拼死一搏,前后不着村,朕带她过去就是累赘,是拿着所有人的命做赌注,朕不带她过去,就是放弃自己的女儿,朕唯一的女儿。”

“但皇上何尝不知道,丢下她在营帐,就是让她去死。”

风雪天,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在营帐里,前后都是敌军。

“是啊,朕知道,但朕还是那样做了。”

“您明明可以先让人把她送走。”

半晌,容淮安盯着他一副沉痛的样子开口。

“但您没有,为什么?”

皇帝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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