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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给他了,和离了的夫妻还想同床共枕,萧鹤棠以为她是那等随便的人吗?她在床上坐了一会,时刻防备着萧鹤棠会突然睁开眼偷袭,而他竟也睡得下去,半点不怕东月鸯万一恨极了他,会抓住什么利器刺过去。
感觉到萧鹤棠呼吸逐渐平缓,眼睛也一直没睁,东月鸯确定他应该是真的睡熟了,于是放下心来,慢慢做贼似的抬脚跨过他,从床榻上下去。
留在同一处危险比较大,东月鸯本想就这样悄悄出去,再找间屋子过夜。
然而夜已深,外面乌漆墨黑,东月鸯身边没有燃火的东西,房间里本有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春寒风冷,东月鸯犹豫着还是在屋子里找了个能容身的角落短暂的歇会。
她想只要度过今夜,应该就能安全了,至于萧鹤棠那里,东月鸯打算什么都不说,等他出发要回弋城的时候,她不请辞,直接找个机会偷偷离开,让他找不见自己,以为人丢了,而启程在即,又不能耽搁了,就不会找她了吧。
角落的位置其实一点也不好睡,东月鸯半蜷着身子,她衣裳都重新穿好了,之前是着寝衣睡的,现在不管里衫还是外衫都穿戴得整整齐齐,生怕回再度遭到魔手般。
她还轻轻拉了把椅子,实在是靠不动了,累了倦了,头老往下掉,她便上半身搭在椅坐上,这样趴伏着休息,虽然辛苦,但是离萧鹤棠远远的,她就安心了。
希望萧鹤棠半夜起来发现她不在床上,而是躲着他,蜷缩在狭小的角落,能感受到她半点也不愿意和他同榻的决心,从而有自知之明,打消他那好色的念头。
睡着东月鸯小脸皱巴巴的,眉眼很委屈地拢在一块,萧鹤棠在榻上睁开眼,他一直没入睡,从东月鸯胆小地盯着他,观察他到底睡着没有,萧鹤棠一直都是醒着的。
他在闭目养神,对周围发生的小小动静也了熟于心。
东月鸯悄悄从他身上跨过,下榻时,他就在她背后淡淡注视着她,等了半刻时间,屋子的角落里没动静了,萧鹤棠才轻巧而利落地起床,于是看到了这样委屈而可怜的一幕。
萧鹤棠丝毫不同情地盯着睡得很不安稳,忧心忡忡的东月鸯,就不明白她怎么那么犯倔,人也不怎么聪明,好像她从小就没聪明过,连顺势而为的道理都不晓得,跟他作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喜欢?世上万物,一切事若是都归于喜不喜欢,用喜好来决定成败,那就没有道理可言了。
他冷笑一声,没有惊扰到东月鸯,冷眼旁观后重新走回床榻旁。
她喜欢委屈自己就委屈自己吧,本就是她不知好歹,他又做什么大发善心,劝她到床上去。
“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瓢泼的大雨,看来今日是不适合返程了。”翌日,萧鹤棠等人准备回弋城,弋城所在建梁最紧要的攻守要位,他带人驻军在那里,把控着四方,目前还没有反王势力敢来进军。
穆周郡如今是主动归降于萧鹤棠的,他也留了一部分兵力在此,同时需要带走穆周郡的三万大军,没想到气象不佳,遇到了上天降雨,乌云阵阵。
雨势来得急切匆忙,落地后扩溅成涟漪,东月鸯伸手出去,很快就被打湿了手掌,还有轻微的刺痛一起传递到皮肉上。
这样的压力,她轻呼一声,受惊后很快把手收回来,掏出帕子擦擦。
萧鹤棠从她那儿收回眼光,回陶维的话,“的确不巧,我又要多叨扰陶大人几日了。”
陶维:“怎么会?弦音肯在穆周郡多待,简直求之不得,我这就安排下去,让下面准备好酒好菜,昨日之事,还未和弦音谈个尽兴,今天,务必要请弦音赏脸继续,与我到书房一叙。”
萧鹤棠没有拒绝,反而示意,“那就听陶大人的……请吧。”
“请。”
注意到萧鹤棠和陶维等人从房间里出去,东月鸯站在屋内的窗边,侧头朝他们的背影望过去,像是没发现她没跟着,萧鹤棠对她并不在意,放任了东月鸯留在这。
早上清醒的时候,床榻上已经不见萧鹤棠的人了。
东月鸯推开椅子,四肢酸麻无比,她检查自己身上的情况,衣服都好好穿着的,可见萧鹤棠没有沉她熟睡了对她再做些什么。
东月鸯庆幸归庆幸,但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出现了,保不齐萧鹤棠再找人暖床时,不像这次那般轻易放弃,他若是想对她用强,东月鸯毫无招架之力。
白日她也不想再面对他,大概是清楚彼此经历过的不快,又或是萧鹤棠被她惹到生气,今天他对东月鸯也是冷冷清清,没有给予好脸色,可能他笑着说话时,对陶太守比对她还要多。
屋子里除了她没什么人了,东月鸯乐得清净,她干脆搬了把椅子到屋檐下,看着庭院里下雨,还有廊檐下源源不断争流的雨帘。
陶引就是这时,跨过院门的门槛,今天白天,东月鸯才看清他的相貌打扮。
是个小她两三岁的年轻人,如陶太守说的那样,小儿子崇尚习武,拿大将军做榜样,不过一夜过去,他连打扮都在有意模仿萧鹤棠。
他还携带了佩剑,肩上背负了一把弯弓,低着头,刚开始没留意到屋檐下的东月鸯,路上欣赏着自己手上的弓箭,对着半空招摇地晃了晃。
等到了迈向台阶时,他三两步跨过来,眼眸一抬,不小心和东月鸯对视上,整个人楞住,脚步半悬在空中,直到差点摔倒,才立马稳住身子。
而这时东月鸯已经十分平静地默默挪开了目光,给陶引保留了一点少年人容易害羞且虚荣的脸面,“你你,是你啊……”
甫一见到东月鸯,陶引很快认出她来,刚才的鲁莽让他颇为丢脸,他努力改掉刚才行色匆匆的姿态,向东月鸯脚步慢慢地走过来,靠近她,然后再距离几步的位置上停下,放轻了声音,“你是东家的小娘子对么,萧将军的……远房表妹。”
东月鸯心念微动,她为了名声,才这么介绍自己,萧鹤棠居然没有拆穿她?当然这种身份上的说法也可行,但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人前羞辱她的机会。
事实上,看来萧鹤棠还是有帮她保留一点体面的,既然如此,东月鸯怎么可能再否认自己是谁。
陶引和她搭话了,东月鸯再不懂人情,礼仪也要做到位,她从椅子上起来,和陶引打招呼,“小陶公子。”
陶太守家的小儿子似乎很喜欢害羞,太面薄了,东月鸯和他说话,陶引竟能从脖子一路红到额顶,“东,东娘子,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在这儿啊。”
他昨夜第一次见她,就是东月鸯一个人从外边回来,今天又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好孤零零,陶引疑惑,萧将军难道都不关心这个表妹吗,还是因为是远房,不够亲近,所以去哪儿都不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