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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就哄好了。
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将方才没收的玉佩形咒具重新系回对方的腰上,放缓语气,轻声?说道:
“东西还给?你了,身后的伤口应该也不痛了,别哭了,好不好?”
说完,她还尝试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想将衣服拽回来。
回应她的,是小天皇胡乱点头,以及把衣角攥得更紧了些的动作。
好嘛,这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啊。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因?为消耗过大的体能和整夜未眠的疲惫,伴随着时不时地抽噎,进入了黑甜的梦乡。只是依旧紧紧攥着缘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
别无他法,缘只能选择割断这一小片衣角,趁着夜色悄悄溜走。
该说不愧是天皇吗,真是可怕,感?觉哭出来的眼泪,比流出来的血都要多呢……
*
天色将亮未亮之?际,八神缘终于?回到了比睿山。
饶是以咒术师强悍的身体素质,在经过整夜连轴转地奔波后,缘也累到直接趴倒在了和室的地板上,恨不得能直接睡过去。
只可惜,她还有其他麻烦要应付。
良源依旧盘坐在蒲团上,五心朝天,双目微阖,看着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在察觉到屋内的动静后,他慢慢睁开眼,看向缘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头。
“八神缘施主,您回来了。”
“嗯嗯。”
缘随意?应了一声?,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牛车要赶半日的行程,她一来一回,顺便还在皇宫中晃悠了圈,硬是压缩在一个晚上就完成了,差点就要成为史上首个累死?的咒术师了。
在她稍作歇息的这一小段时间内,良源并没有出言催促,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
感?觉到精神重新振作了点,缘这才长舒一口气,将昨夜发?生的事,简单归纳为了一句话。
“找到你说的地方了,不过那里只有一块巨大的石刻地面,不见薨星宫的入口。至于?羂索的心脏,我也找到了。”
早在见到八神缘重新回来之?际,良源就已经隐隐猜到,她恐怕是没有找到薨星宫的具体位置。至于?对方竟然能成功寻到羂索的心脏,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是意?外之?喜。
沉思?半晌,他才斟酌着开口道:
“天元大人?的结界术非常高明,那处宫殿,是每一次‘晓之?仪’举行的地点没错。数十年前的那场新尝祭,贫僧就曾经在那儿谒见过天元大人?,但该如何在非祭典时期前往薨星宫,我也没有头绪。”
对于?这位拥有【不死?】术式,真正实现人?类终极愿望,也就是永生的古早咒术师,咒术界对祂有过许多猜测,但能真正见到对方的人?,却少之?又少。
良源何尝不知道逼迫对方进入薨星宫,自殉于?【食骨之?井】,是一件多么强人?所难的事。
也因?此,当八神缘干脆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时,才让他格外吃惊。
“贫僧会想办法找到进入薨星宫的办法,这段时间,施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
年迈的僧侣低声?诵出一句佛偈,曙色熹微,他浑浊又苍老?的眸子中一片平静,分明是生气最为蓬勃的清晨,他却像一颗濒死?的老?树般,暮气沉沉。
“至于?羂索的心脏,您可以自行决定,是将其交给?贫僧处理,还是自己解决。天色已大亮了,贫僧需要去做晨礼了。”
语毕,良源便从蒲团上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供奉着【不灭佛火】的大殿。
竟是真的没有再管八神缘,是如何决定羂索心脏去留的。
透过屏风的空隙,缘能看见对方瘦弱且佝偻着的背影,吃力地步上一阶又一阶的石阶,却坚定不移,从不回头。
晨光如水般起伏,在这同梦一般的水色中,两?面宿傩立于?大殿之?外,仰头看向殿内。
他神情慵懒,随意?地站在那儿,头发?和衣角皆被晨雾打湿,湿哒哒地垂在额角,便显出几分有别于?常日的柔软。
明明是仰望的姿势,从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恭敬,反倒像是在打量着某种不值一提的玩意?儿般,睥睨着眼前所有。
和良源虔诚的背影对比,莫名讽刺。
似乎是感?觉到他人?的注视,宿傩转过头,依旧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懒散模样?,目光却像是某种大型野兽般,飞快锁定了缘的位置。
意?识到看着他的人?是谁,宿傩歪了歪头,倏然,扯唇一笑。
第一百零五章
绕过那面无字屏风, 八神缘走出这间小小的堂舍,倚靠在檐廊上,同两面宿傩遥遥相望。
她已?经脱下了那身碍事的十二单衣, 只身着原先那套简单朴素的和服, 上面还残留着昨日她和宿傩争斗时流下的血,像是大朵大朵花开正盛的荼蘼, 红得?刺眼。
天边,一轮浑圆的太阳在云层和金光中吐纳,山顶的梵钟已?然敲响, 悠扬之音,响彻天地。
缘微微眯起眼,沐浴着这难得清凉的阳光。
只可惜还没享受多久,眼前就忽然一黑, 耳边还传来了宿傩有些不悦的声音。
“你和那个老?和尚谈了什?么,谈了一晚上?”
感觉到对方?高大?的身形, 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缘撇撇嘴,默默又往旁边挪了挪。
等到时间再晚些, 日头就会?毒辣起来, 到时候再晒太阳, 那可就不是在享受, 而是在受刑了。
她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呢, 要?想长高,就得?好好补充营养,多晒太阳促进钙质的吸收。不然等她回?去现代, 若是比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还矮,那可就太令人心寒了。
“唔, 也没聊什?么,就是将我和你相遇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随口将昨天和良源商量好的托词说出口,缘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除了问及羂索的消息之外,她昨日其实还特意问到了有关两面宿傩的来历。
出乎意料的,良源却并?不肯告知她有关对方?的消息,只说这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干预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接下来,任凭她怎么问,良源只是缄默不语。
眼看天色渐黑,没有办法,缘只能先行前往皇宫。
本以为宿傩可能会?等得?不耐烦,直接闯进来,他?们还想过另外一套说辞,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直乖乖等到天亮,在外站了一整晚。
好奇心驱使下,她不知死活地开口了。
“宿傩,你昨晚就在外面站了一整晚啊?”
眼前之人小小一只,微仰着头,长发在清晨的阳光中泛着乌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