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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接回了家,小区公园里的秋千空空荡荡,无人问津。
陈闻也遛狗遛得累了,往那秋千上一坐,发觉自己早已比她高得多,但和小时候也仍然没什么差别。
他又想起同样年幼的许馥来。
在那个有着温柔月光和星空的夏夜,她曾站在这个秋千前,笑意盈盈地问他,“明天要比赛了,紧张得不敢回家么?”
然后抚上他的发顶,“输也没关系。”
“被偏爱的小孩,不需要夺冠。”
姐姐一向最会哄人了。
就算知道是骗人,他的心跳也忍不住在那月光之下加速起来。
“不过,”她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如果你真的得了冠军,也会有特别的奖励哦。”
“什么奖励?”他从秋千上跳下来,跟着她回家。
路灯拉出两人长长的身影,她散漫道,“唔,什么奖励都可以吧,你要回家问灵灵阿姨。”
“你的奖励也可以?”
“我的奖励?”她扭头望他,生怕他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来,谨慎道,“那要世界冠军才可以。”
陈闻也那时就已经知道许馥的甜言蜜语和言而无信,他觉得自己才不会那么幼稚白痴,真的把她一句戏言当真——
承诺,就是要写下来才可以。
磨人他倒是最擅长,他磨着许馥履行她的承诺,她被烦得不行,恼怒之下直接给他写了一份保证书,甚至偷偷去沾了黎茵的口红,按下了手印。
也不知道是有多不相信他能当上世界冠军。
……实在是可惜。
野宝在脚边“汪汪”地叫了起来,陈闻也一个没注意,还真的滑了手,让它挣脱了,撒欢地跑了出去。
这傻狗真的——
他抬起眼来,看到不远处的女人蹲下身来,笑着揉了揉那狗头,轻柔地喊它“野宝”,然后站起身来,望向他的方向。
月光徐徐洒下,她的身影和记忆里慢慢重叠起来,陈闻也睁大眼睛望向她,生怕又是个梦境。
“陈闻也,”她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东西是你送的么?那些甜品,鲜花,杂七杂八的礼物。”
他一颗心高悬起来,七上八下的,但也只能老实承认,“……是我送的。”
“你是我的追求者?”
“……对。”
“有你这样追求人的么?只送礼物也不联系。”
“……我以为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身份的转变。”他喉结滚动,声音紧巴巴,“就是……从纠缠的男人到正经的追求者之间。”
许馥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慢悠悠地调侃他,“你想要的身份还挺多。”
“我的病人,我的弟弟,我的男朋友,纠缠我的男人,我的正经的追求者……未来难不成还想当我的老公?”
陈闻也抿住唇望向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用不着难不成,他可太想当她的老公了。
“之前我就想问你,”她拉住那狗绳,在小狗兴高采烈的环绕中一步步向他走近,“……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小狗?”
“你的……”陈闻也觉得心跳随着她的逼近疯狂加速,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她,一时好像失去了言语的技能,结结巴巴半天才道,“……你当时说,这是我一个人的小狗。”
“还有一只呢,”她挑挑眉,道,“还有一只,是我一个人的小狗。”
陈闻也怔怔地看她,她被那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问,“说你呢,没听到么?”
她主动地拉了他的手,笑了,“回家了,也宝。”
-
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陈闻也现在在心中深切地感谢许知远。
那天他独自一人回到了他们的家,机械地开始收行李,一个行李箱没塞到一半就彻底崩溃了。
怎么能收得完?
他后悔了。
他就要做最纠缠她的男人,讨厌就讨厌吧,他真的离不开她——
思绪混乱之际,有人按响了门铃。
他混混沌沌地打开了门,与拎着一堆东西来找女儿的许知远面面相觑。
陈闻也立即清醒过来,他立正站好,“叔叔好。”
还忙伸出一只手去,“我是陈闻也。”
“你,”许知远眯起一双眸来,危险地打量他,并没有握他的手,只问,“你怎么在我女儿家里?”
“许馥在北京参加学术论坛,叔叔。”陈闻也干巴巴地道,“您请进。”
许知远进来环视了一圈,发现家里简直大变样。
终于有了点人气儿,跟他印象中明哲保身的女儿很是不同。
……不过这小子,倒插门啊?
他这才多看了陈闻也两眼,回忆跟着慢慢浮现,“你是陈琛和叶灵的儿子?”
“对。”陈闻也拘谨地站在一边,又道,“是的。”
“我记得你。你出国前向我要了许馥奶奶家的钥匙,”许知远道,“……你把那小院维护得挺好。”
其实连许知远都不清楚那小院到底哪里种着什么,哪里应该摆放着什么,陈闻也却一清二楚。
他出国前来拜访了许知远,那时候还年幼,却坚持要一把钥匙。
“我和姐姐都很喜欢这个院子,”他道,“叔叔您放心,我会把这里维护得很好。”
一个即将出国的小屁孩懂什么?
许知远完全不当回事,想要就给他一把,这也没什么,只当是哄小朋友了。
可当他很久之后回到那个院子时,竟然惊讶地发现,那院子仍然像他母亲在的时候一样——
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他从小荡到大的秋千,母亲后来重新扎过了,让他的女儿继续荡,到了如今依然扎得结实,就像母亲还在身边一样。
让他都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陈闻也还那么小,就知道雇人做这些事情,还能交代得如此清楚,给许知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偶遇过来维护的工人,对方说,老板每年都会回国来这个院子看,对这里的维护情况要求很高。
许知远把他们口中“要求很高的老板”与面前眼睛红肿的男人对上号。
他问,“你喜欢我女儿多久了?”
“……很久,”陈闻也莫名鼻酸了下,“真的很久了。”
许知远看着地上收了一半的行李,了然地点头,“她把你甩了?”
“……对。”
“甩就甩了吧。她这点随她妈,”许知远撇撇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作为一个男人,要随时做好被甩的准备。”
陈闻也低下头来,声音低落,“是。”
“现在被甩了也是没办法的事。”许知远笑了笑,“未来还有很长呢,你们还年轻。”
……姜还是老的辣。
如今的陈闻也正紧紧地攥着许馥的手,亦步亦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