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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年轻时的面容。

多么年轻, 多么富有生机的一张脸啊！而它是自己的。

乌丸莲耶满意地笑了, 笑声先是低低的，只是胸腔的共鸣。过了一阵子, 笑声逐渐放大, 变成了从喉咙发出的声音。直到最后变得嘶哑难听。

笑声还在空荡荡的镜面世界里回荡, 他人已经骤然离开了原地。

伴随着镜片碎裂的声音，乌丸莲耶眼前的那一排镜子轰然倒地。他还来不及勾出一抹得意的笑，那些原本已经碎成许多瓣的镜子又重新恢复了原状。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

好在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别的不说，乌丸莲耶的养气功夫是很到位的。他按压下心底油然而生的一抹焦躁，又指挥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对漆黑的翅膀，朝四周的镜子射/出了难以计数的羽毛。

那些羽毛根根锋利，假如有人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在这里，它们大概能非常轻易地割破他们的脖子。但这里除了乌丸莲耶之外空无一人，于是这些羽毛锁定的敌方也只能是四周那些冰冷冷的镜子。

镜子又碎了一次，但乌丸莲耶依然没有露出什么开心的神色。

果然，就在那些镜子碎裂的下一秒钟，原地又重新立起来了数不清的镜子。

乌丸莲耶不打算再做这种无谓的尝试了。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在原地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遍四面八方。最后，他看了看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天”。蓦地，他背后的一双翅膀用力朝下一振，整个人就朝上空急速飞去。

十秒钟后，乌丸莲耶面色难看地飞了回来。仔细看去，他的飞行姿势不如刚才灵活迅捷，反而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摇摇欲坠、跌跌撞撞的感觉。再看他此时的脸色，果然带着点青。

“不、不应该……我已经成为了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的存在，我怎么还会……”

自言自语了一阵，乌丸莲耶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冷笑了一声：“要我陪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玩是吧？很好，那我就奉陪好了。可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你——”

他阴冷的、如同毒蛇吐信一样的嗓音戛然而止，但未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他不会让造成了这一切的诗织好过的。

随时能够监控他在这个异能力形成的空间里的一举一动的诗织：“。”

哼！放什么大话！你个老不死的估计连游乐园都没去过吧，知道镜迷宫是什么吗！

想到自己的异能力真正好玩的地方，诗织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坐在镜子做成的椅子上，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但又很快弹了起来。

“嘶——好硌！”她摸了摸自己后背上的两枚蝴蝶骨，苦哈哈地想：为什么又忘记了往这里面塞两个抱枕？

心情陡然变得没有那么愉快了，诗织干脆打了个响指，打算给乌丸莲耶的第一次迷宫体验增添一些乐趣。

——典型的“我不高兴了，虽然不是你的错，但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做派。

另一边，乌丸莲耶的探索才刚刚开始。

四周的镜子晃得人眼晕，叫人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乌丸莲耶身处镜面空间内，试探性地往四周都走了几步。很快他就发现，他周围看似被镜子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了，实际上他的前后左右都留出了可以供人通过的通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四条路中选择了正前方的那一条。

——虽然刚刚折腾了那么一通之后，他自己也分不清，他现在选择的正前方，是否是最初刚进来时的前方了。

乌丸莲耶只清楚一件事：这里的主人在耍着他玩。而他在没有手段可以一次性解决整个空间的情况下，他还真就只能跟着异空间主人定下的规则走。

想到这里，他的眉眼间不免染上深深的阴翳。饶是再自负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能力，他也相当谨慎。谁知道还是被一个年纪还没他活的时间零头大的小姑娘给涮了一次，栽了个大跟头。

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离体的羽毛，乌丸莲耶只能遗憾地放弃了用羽毛帮他试探前路的办法。但他还是在每一个经过的转角处放了一片羽毛。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镜子空间的一部分规则，比如不能用蛮力突破，否则镜子只会复原；不能从空中走；地面的镜子打碎之后站在上面的人会体验一次高空蹦极，直到重新落在镜面上为止；镜子有的是正常的，有的却是会将人拉长或者缩短的哈哈镜；不过好消息是，至少这些镜子不会随意变动位置。

面无表情地又穿过一个转角，并不知道镜迷宫是挺多游乐园的人气项目，甚至大部分还会加上恐怖元素的乌丸莲耶刚一转头，就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上了视线。

他皱了皱眉，镜子里的自己也皱眉。他舒展了表情，镜子里的人也就跟着一起做出同款表情。

“难道是我想多了？”

乌丸莲耶最后看了一眼那面镜子，迈步离开了。

等到他彻底离开这一条走道后，镜子里属于他的人影也彻底消失了。这里重新陷入了乌丸莲耶出现之前的死寂。

又过了几分钟，乌丸莲耶去而复返。

这一次，他径直走到刚刚那面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地将它打量了一遍。镜子都快被他盯出花来了，也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为自己所看到的画面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坚信自己直觉的乌丸莲耶心头依然有些不上不下的。生性多疑又长期执掌一个组织，哪怕后来长期卧床、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乌丸莲耶也依然将与生俱来的那股警惕保持了下来。

他直觉这个异空间不只是眼前见到的这么简单，但试探了两次下来又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他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开了——这一次是彻底的。

等乌丸莲耶离开又过去了五六分钟后，他一直怀疑有问题的那面镜子才终于产生了点动静：

如同湖面被什么东西轻轻点过，镜子光洁的表面以中心点为圆心，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它们从里向外扩散，每一圈出现的间隔时间都是固定的。

突然，一阵猛烈的波动过后，一只白皙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手从镜子里面探出来了一点。几乎是眨眼间的，那只出现在镜子外的手就被一层灰色的雾气笼罩住了。

那只手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就在时间都仿佛跟着一起停滞不前的那一瞬间，镜面突然产生了比刚才还要剧烈的波动。

下一瞬间，一道浑身被灰色雾气包裹的、看不出原本长相身材的人影出现在了镜子外。紧接着，这一片的镜子都同时产生了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波动，数道和最先出现的人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灰黑色身影出现在了镜子外。粗略数过，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