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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庞太妃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汤主事,听闻你先前宴请赵县令全家吃酒?”
汤主事抖如筛糠:“回禀太妃,是肖总管让小的去试试赵县令的腿是真断还是假断。小的和赵县令毫无瓜葛!”
庞太妃抬眸轻笑:“本宫听说的可不是毫无瓜葛……”
汤主事腹部伤口又开始疼,背后冷汗测测。
庞太妃突然话语一转,又道:“不管你是同赵县令毫无瓜葛,还是有其他的瓜葛。在何小大夫治好本宫的头疾前,你都别去赵县令面前转悠……”
“懂?”
庞太妃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世上,除了她儿子和肖统领能让她挂念一二,其余人都是个屁!
她不在意,也不关心,等她头疾好了,随赵凛去死!
汤主事连连点头。
庞太妃:“懂了就滚吧!”
汤主事赶紧提上袍子就滚,伤口因为大幅度动作渗血了也不敢停。等碍事的人彻底没影了,庞太妃才往自己的院子去。快到院门口时,远远便瞧见赵宝丫蹲在假山边抱着她的豆豆,何春生在给豆豆扎针。
豆豆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咕噜噜的滚,特别乖特别听话。
她走了过去,停在赵宝丫身后,温声问:“在做什么呢?”
赵宝丫立刻抱着豆豆站了起来,笑颜明媚:“太妃娘娘,阿彩姐姐说豆豆不舒服,春生哥哥说是积食了。方才扎了两针,待会儿再喂一些水,它很快就能好了。”
一旁的阿彩也笑着附和:“是啊,何小大夫医术可高明了,一瞧就知道豆豆肚子不舒服。”
庞太妃的笑渐渐淡了,赵宝丫把猫猫递还给她。她没接,看向身边的绿湖。绿湖会意,立刻接过喵喵叫的豆豆。
何春生和赵宝丫告辞,庞太妃让管家送送。等二人走了后,她看向绿湖手里的豆豆,眼中嫌恶藏也藏不住:“听见了赵家姑娘说什么了吗?给它喂些水,加点□□进去。”
绿湖惊愕抬头,舌头打结:“太太妃……”太妃平日不是最喜爱这只猫吗?怎么就要弄死?
其余伺候的下人也是不可置信,但谁也不敢说话,都垂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庞太妃拧眉看着绿湖:“怎么,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吗?”
绿湖赶紧低头,磕磕巴巴道:“听,听懂了。”
庞太妃冷哼:“贱民就是贱民,不懂尊卑贵贱!”若不是她头疾还没痊愈,仅凭刚给她看过诊就敢给一个畜牲扎针这一点,也足够他砍头!
她说完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
绿湖抱着猫站在原地,眼角微红,手都在发抖。同行的姐妹走过来拉她:“绿湖,别犯倔……”
绿湖不说话,抱着豆豆转身往西苑最僻静的地方去……一刻钟后,她看着豆豆不断抽搐的身体,她默默抹着眼泪道:“要怪就怪赵家的姑娘吧,你莫要来找我……”
马车里的赵宝丫连打了几个喷嚏,何春生立刻问:“怎么了?是不是穿少了?没感觉不舒服吧?”
赵宝丫摇头:“无事。”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心会害了豆豆。
马车很快到了县衙,刚停稳,她就跳了下来,径自往后宅去。何春生紧跟其后,一路往书房去。
书房里,赵凛在翻看汤家染织坊的账本。她一进去就兴奋道:“阿爹,你果然没猜错,姓汤的真跑到王府去告状了,瞧见我和春生哥哥像见了鬼一样。后来太妃把我们支了出去,最后就看到他满头大汗的走了。”
何春生也道:“只要我还在给太妃治头疾,他应该不敢胡说八道了。”
赵凛拧眉,赵宝丫察觉到不对,忙问:“怎么了阿爹?”
他沉吟片刻道:“金矿石提炼不在汤家的染织坊,看来我们要再去段家瞧瞧了。”赵凛把账本合上,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面上敲着。
“这段家有个玉矿场,不在荆州城内,阿爹只怕要出去一趟。”
他昨夜去找过云娘子,云娘子道:“十二商会各家的生意都是分开、互不干涉的。段家管玉器生意,他们的玉矿场就在南城外云门山脚下,那里还有个赌石场,每年都会有商人过去赌石。原本这个季节陆陆续续因该有商人过去了,但十三寨和荆州军一直在交战,吓退了不少人。”
“那个赌石场我去过,并没有提炼金矿石的痕迹。”
“至于玉矿场我并未去过,不过那里有禁卫军把手,不准闲人出入。但也这正常,我们胭脂制作坊也是不准其余人进去的,也有护院打手看守。玉器自然是比胭脂、布匹精贵。”
赵凛让她再想想,段家玉矿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云娘子沉思了会儿,才道:“其余十二家用的工人大部分是荆州城的百姓,唯有段家,听说里面全是从大业各地拐来的人口。只进不出,死了就直接丢到沙漠里喂狼。”
那就是没办法弄人进去了,即便弄进去了也没办法传递消息。
那也只能他亲自去探一探了。
赵宝丫眨了眨眼:“阿爹不必去啊,我让鹰隼找伙伴去瞧瞧吧。”
赵凛:“也好,你先让鹰隼去云门山附近瞧瞧,我去段家玉器铺转转。”
他们想法是好的,然而,不管是赵凛还是鹰隼,打探了大半个月都一无所获。段家玉器铺的掌柜和主事都是个人精,性子又沉稳不管打探什么都跟个哑巴似的。鹰隼只要一接近玉矿场就会有禁军驱赶,周遭都养了咬人的恶犬,赵凛夜探过两次都无功而返。
防守得这样严密,金矿石提炼之所很可能就在这里面了。
就在他思索着要如何进入时,先收到了长溪那边来的信,一看寄信人——赵春喜?
赵凛疑惑:子晨有什么重要的事,居然特意寄信到荆州来?
赵宝丫催促:“阿爹,快点拆信啊,不是小姑他们有什么事吧?”
赵凛拆了信,从上往下读,读完之后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赵宝丫急了:“阿爹,究竟有什么事啊?”
“你自己看看吧。”赵凛把信递给她,有些无语道:“你春喜叔叔说,半个月前有人飞鸽传书给书院的周监院。说你爹我是因为在京都敛财才被贬了,贬到荆州后不仅不知道反省,反而更加横行霸道。不为民请命、借机敛财、公然抢掠商贾、恐吓百姓。周监院把这事告知了你顾山长爷爷,顾山长痛骂你爹一夜,现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半个月后就会到荆州。”
赵宝丫无语,把那信往桌上一拍,气鼓鼓道:“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阿爹明明就是在做好事,虽然得了点钱财,那也是皇帝赏赐的。”
赵凛冷笑:“还能有谁,荆州城只有姓汤的去过长溪。我们又刚刚抢了汤家,还在他面前摊牌了。”
何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