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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到嗓子眼。

哪怕千余年没见,这张秀丽温和的、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面孔仍然深深镌刻在他心里。

是忘不掉的,忘不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时管鄂忽然记起不周山和昆仑最广为人/兽知的三条禁令, 第一条是不要惹钟音, 第二条是千万不要惹钟音,第三条则是绝对绝对不要惹钟音。

而此刻, 他当面说人坏话被抓包了。

不仅如?此,她这一出现,意味着他在做什么早已?经?被她知晓。

哪里还有功夫去想为什么会被发现, 管鄂心如?死灰,仓皇失措抱住头, 又小心翼翼抬眼。

“宽鸿大人, 您怎么来了?”

钟音双手托住下?巴,饶有兴致瞧了会他的反应。

越看?, 他哆嗦越厉害。

没劲。

“怎么,刚才不还牛气哄哄呢?”她漫不经?心笑起来, 意有所指。

“大人我错了,我真的只是在说胡话。”管鄂连连道歉, 早知如?此他肯定?不大放厥词,现在他恨不得当场撞死,要么回到过去扇肿自己的脸。

对于他果断也并不体面的道歉, 钟音才不会当真。

讹兽善骗人,世故圆滑,心性狡猾,不比诸犍好到哪里去。

顿了片刻, 她懒洋洋靠回椅背,抬起手敲敲桌子示意他看?过来。

等管鄂抬头, 她才问:“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齐邺?”管鄂坦诚极快。

钟音又不知道齐邺是哪位,她不耐烦重申:“我问的是他是哪只异兽。”

“蛊雕!”

这下?管鄂明白了,飞快解释道:“都是蛊雕逼我的!这门生意也是他叫我做的,我也是不得而为之啊!大人,您要是想知道蛊雕在哪,我可以立马给你位置!”

管鄂知道钟音喜欢干脆利落,也知道今天也许死无葬生之地,但都说功过相抵,他今天必须为自己求情。

网开一面这种事?,她以前在不周山上也不是没做过。

他跪在地上的双膝往前挪动,急吼吼爬过来,然后翻出手机把齐邺地址给钟音看?。

“我下?凡后原本就是做做江湖骗子的勾当,没想过要害人,但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终究与人类不一样的异兽,无法完全融入人间,后来我饿到吃不上饭都没吃过人啊!反倒是被人类抓起来差点被当成怪物杀死,是蛊雕他救了我,他说可以让我们过上很好的生活,我才跟在他身边工作。”

钟音接过他手机,点开微信上下?滑动信息翻阅。

边看?,她边问:“你们?你们讹兽都跟着他?”

管鄂点头:“对!华夏各地的聚宝盆分司都是讹兽在做,总部在缅部。”

闻言,钟音心里有了数。

那?么事?情就和李嘉说的对上了。

李嘉负责工作中介诈骗,他只需要以正常高薪工作为诱导,吸引像吴天为这样的年轻人前来面试,然后把人带到境外,大部分集中送往缅部,小部分则当成物品卖掉。

据李嘉所说,缅部的电信诈骗更为疯狂,被骗去那?里的人,骗不到钱就是有死无生。

管鄂手机里信息很少,大部分都是和其它讹兽聊业绩相关。

言语之中,对人类性命、菌狗等低等兽的轻蔑随处可见。

钟音笑容渐淡,伸出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事?的。”

“十多年了吧,齐邺干得更久,他在缅部发家。”

管鄂回想下?时?间,说得干脆。

他似乎觉得坦白越多越可以抵消罪责,立马又补充道:“齐邺发家前接单帮客户杀人越货,他吃人杀人无恶不作,人和异兽都不放过,据我所知就有当康、夫诸这两族已?经?被他灭掉了!”

当康、夫诸?钟音拧起眉端,疑惑不已?。

当康如?豚有牙,夫诸如?白鹿而四?角,这两种长相偏可爱的异兽也是杂食类异兽,喜聚集生活,性格温顺无害。

蛊雕杀它们做什么?还恨到要灭族?

琢磨不清答案,她索性不去想,直接把注意力转向神情略有放松的管鄂。

他倒是机灵,这是觉得自己可以被放过了。

钟音抿唇一笑,讥嘲意味十足。

周身杀气渐重,合上手机后,她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个问题,十多年,杀害这么多人,你可有良心不安?”

话落,管鄂如?醍醐灌顶,讨好至极的姿态猛地僵住。

钟音是神剑,镇压不周山如?此多年,管鄂何尝不知每每当她想杀兽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她从不会直接坦言说我要杀你,而是端一副慵慵散散的模样,好声好气跟你聊着,然后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对你利索捅出一剑。

没人能受得住她出手,她之一击,足以毁天灭地,仙魂尽碎。

反正这问题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回答的欲.望,又突然明白钟音根本不会放过自己,管鄂神色突地一狠。

他如?疾风骤起,早就在暗中摸索蛊虫的手从腿间抽出,大手一挥!

一只肥嫩黢黑的蛊虫直冲钟音面门,钟音下?意识抬手去挡。

就是这档子功夫,管鄂化?作原形,如?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了出去。

根本来不及管公司员工什么反应,管鄂只想逃!

这边钟音已?经?毫不费力捉住那?蛊虫,蛊虫被她捏在指尖,浑身散发恶臭的虫子仍是挤破脑袋想要往她肉里钻。

她不着急追出去,只是捏起虫子仔细查看?。

虫子宛若蛆虫蠕动,身体一节一节,黑黢黢的身体似乎是无数毒物滋养而成,但凡它咬开她肌肤,恐怕就会立即身中剧毒而亡。

这应该出自给晓筠种追心蛊的苗族蛊婆之手。

【蛊雕,诈骗,公司,苗族】四?个关键词和所有信息在钟音脑海中轮番转换。

她似乎想明白什么,有些东西与连日来的疑惑突然连了起来,又迷迷蒙蒙分析不完全。

钟音从不拘泥烦恼,想不通那?就放脑后。

事?情发生总有因?果,早晚有天她会知道为什么。

她指尖肌肤毛孔中慢慢渗出丝丝水流包裹住蛊虫。

水流一碰到蛊虫,那?疯狂蠕动的身躯瞬间被冻僵,僵持成c型变得硬邦邦,再无生息。

钟音轻而易举捏碎蛊虫,慢腾腾起身往外走去。

她不信管鄂会乖巧求饶。

狡诈之物本性难移,信他,她就不配做审判者。

所以,他逃不掉。

走出办公室,外头屋子不断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以为能逃的管鄂果然正蒙头往大门上撞。

这里撞不开就往窗户上撞,撞到头破血流也不肯停下?。

而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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