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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峥摆了摆手,正色道:“倒是爹爹您,既来之则安之,这?场当这?场仗于您而言并非不?好打,而是地势不?利,怕是要连绵不?断。”

姜重?山点头:“我有数。”

父子二人默了很?久,姜重?山道:“行了,没什么事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您不?会?再气阿笺了吧。”

姜重?山静默片刻,舔舔嘴唇,低声开口?:“你?去拿点消肿的药,悄悄的,别让人看见。”

姜行峥笑笑:“是。”

“放下就走,也不?用做什么,别说是我吩咐的,”姜重?山摆手,“去吧去吧。”

***

姜眠带宴云笺回他的房间,一边走边与他讲:“阿笺哥哥,你?的房间在西?厢房,就是前面这?个……这?里条件不?比京城好,就仓促置了一个二进的院子,所以我们就没有单独院落啦,大哥在东厢房,给你?留的房间是西?厢房。”

宴云笺眼睫轻轻颤动。

饶是如此?,仍给他留了单独屋子。

听着这?些,他真的无地自容。

进屋后?姜眠点了灯烛,指指后?面:“哥哥,你?先坐那等会?我,我马上回来。”

她?说完就转身跑了,留宴云笺一个人在原地失神。

阿眠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些,能?看出大致轮廓,穿着一身浅黄细软的绫罗,像一朵蓬软的云,与他想象中一样?可爱。

姜眠很?快回来,手中东西?放在桌边:“你?坐下呀,怎么一直站着?”

一边说她?一边轻轻拉宴云笺手臂,按他坐下,对方身体?僵硬的很?,手足无措的。

姜眠张了张嘴,话堵在喉头,有些难为情说出来,干脆先拿起刚放桌上打湿的布巾:“忍着点啊。”

宴云笺侧头躲:“阿眠。”

“怎么啦?”

“我自己来。”

“哎呀算了吧,你?手上又没轻重?,对自己一点也不?温柔,”姜眠手攥着布巾轻轻按在他下巴上,一点点擦去干涸的斑斑血迹,“你?别动,我轻一点,不?能?弄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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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话,心里那点小小窘迫散去不?少:“阿笺哥哥……”

“刚才……对不?起啊。”

宴云笺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刚才我没有替你?求情,没去扶你?……”

自从确认了爹爹的心意?,她?更加不?想重?蹈历史?的覆辙,但最终却还是避无可避卷入千年前的史?实。

若说怪,她?自然是有一点恼宴云笺。

而刚刚大哥那番话,却点醒了她?。

一直以来,因为历史?的倾向性,她?对于宴云笺的重?心都太放在他的未来,而忽略了他的过去。

姜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还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就不?理你?……对不?起啊,你?别生我气。”

宴云笺缓了缓胸膛里的涩。

“阿眠,你?不?要与我道歉。”

姜眠瞅他:“还生我气?”

“不?是。”他自己都觉无颜见她?。

姜眠眨眨眼睛,搁下布巾,打开刚才提来的小药箱,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挖出一块,抹在掌心,两指沾了些许往他脸上涂。

刚碰上,宴云笺就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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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下那片肌肤红肿滚烫,不?碰都知道定疼痛难忍,姜眠不?忍心,犹豫着有些不?敢再碰他,宴云笺却轻轻开口?:

“阿眠,你?不?要这?样?待我,义父打的对,我的确该受他的打。”

“才不?是呢,”姜眠看宴云笺低眉的模样?,“你?这?样?想,爹爹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打了你?,说了重?话,刚才就已经后?悔了。”

宴云笺喉结微滚:“……为什么?”

姜眠细白手指轻之又轻地落在他脸上:“别动哦……因为爹爹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打了你?,自己也会?心疼嘛。”

就像她?,将他视作家人,即便有一点点怨他,但看见他脸颊上的伤,心里还是会?无条件怜惜。

宴云笺迅速垂下眼睫,遮挡瞬间而起的薄薄水色。

姜眠坐在他身边,认真道:“阿笺哥哥,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有一些别的事,让你?不?得不?这?样?做?我知道你?不?是个任性的人,也从来不?会?邀功,可是我问你?了,你?不?能?不?回答。”

宴云笺摇头:“阿眠,都是我一己私欲。”

真正自私之人绝说不?出这?样?的话,姜眠无奈,一指头戳一戳他的腰:“你?好好说。”

宴云笺僵了一下,侧头看她?,纤尘不?染的眼眸似流金湖泊一般。

又可怜又好笑,姜眠忍不?住伸手揉一下他头发:“告诉我难道你?觉得不?好意?思?要是这?样?,干脆让你?直接去与爹爹说,他治你?的手段比较多。”

宴云笺没忍住,翘唇笑了。

姜眠看他笑也笑。

其实这?段时间她?脑中思绪一直很?乱,站在自己的立场和后?世历史?记载的角度去分析,她?没办法看淡这?件事,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却又觉得不?仅仅是那样?。

——他身上附着一层几?可触碰的赤烈。

像宴云笺这?样?智多近妖的人,若真想做什么事,大可不?留痕。她?相信,只要他想,他能?有无数种办法达成目的,又将自己摘的干净。

但他选择堂堂正正。这?不?是小人谋利欲,而是君子捧赤心。

姜眠想到衔军令。

除去制造它的人,就只剩他与她?知道。

但也许,宴云笺知道的比她?要深得多。

“阿笺哥哥,昭辛殿设宴那天晚上,你?曾告诉过我皇上要颁布一道兵政,那是针对爹爹的。当时你?没有说太深,是不?是这?条兵政的力量太大,如若爹爹真的去了北境做驻军将官,也逃不?脱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他会?被皇上针对,会?有危险是不?是?”

宴云笺侧头向她?。

姜眠追问:“是不?是?”

“阿眠。”

他念了她?名字一声,半晌无话。

姜眠知道自己猜对了。

猜对了不?算,她?还想好好板一板他这?毛病:“我不?问你?,你?就什么都不?说,挨了打也不?肯说自己苦心。这?回好了,我也不?问了,改明儿你?亲自去跟爹爹说吧。”

看他要说话,姜眠忙一根食指抵在他唇边:“这?回想说话啦?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哎你?别动我药膏,还没涂完呢。”

“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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