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3


云笺能?看清楚。

这?么看凌枫秋,其?实很难分辨他是?醒着的。他瞎了眼,割了舌耳,断手断脚,若非张道堂诊脉需要碰触他,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这?触感能?让他察觉,微微颤抖着身子。

姜眠看的眼中含泪,不忍地侧过头,宴云笺无声揽住她,慢慢拍抚她的背。

“命是?保住了,总算是?熬过来,”张道堂说,“其?实各处伤残已不致命,重要的是?内伤,不过也在渐渐好转。这?次醒来,当不会再昏迷了。”

姜行?峥皱眉:“如何才能?让他少遭点罪?”

张道堂诚实道:“那就只有让他死。”

话音刚落,凌枫秋竟有了反应,他竭力抬手,却因为没有手掌,而只抬起两条光秃秃的手臂。

“他、他可以听见——”张道堂蹲下仔细检查他的耳朵,“是?失了耳廓,但听力并未全然受损。我们讲话,他应当可以听个?模糊。”

闻言,宴云笺矮身半蹲在凌枫秋床前:“枫秋,你能?听见我说话,可识得?我是?谁?”

凌枫秋手臂顿了顿,慢慢向宴云笺的方向伸来,宴云笺垂眸,轻轻攥住他苍白枯瘦的残肢。

他不动了,任由宴云笺抓着他手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能?听出我的声音,”宴云笺抬头看张道堂,“可有什么办法知晓他心中意愿?”

张道堂蹙眉想了一会,摇摇头:“他可以听见,却无法表达,恕属下直言,您最多只能?猜测发问,而由凌枫秋做出反应——这?反应多半也是?晃一晃手臂,点一点头。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没有旁的办法可想。”

他说的直白,声音清楚,姜眠忍不住说:“好了,没有就没有,说这?么多做什么。”

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这?些凌枫秋都是?听得?见的,说这?些话不是?刺他的心吗?

听见姜眠的声音,凌枫秋又有了些反应,而他唯一可以动作的便只剩四肢与嘴唇,此刻,他苍白的唇无声开合,然而因为没有舌头,并不能?准确的表达出他所言之语的唇形。

宴云笺却明?白:“阿眠没事,平安回来了。”

凌枫秋不动了,唇角微微上翘了下。

这?副模样实在是?可怜的很。张道堂叹息着,低头想了一会儿?,抬眼望着他们。

他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轻如气音,让凌枫秋听不见:“二位公子,姑娘,我有一句话可能?是?不当讲,但实在忍不住,要说给你们听一听。见凌枫秋如此,谁心里也不好受,当初救他是?因为他气息未绝,医者仁心,不愿看一条生命砸在自己手里,但现在他已经醒了,意识清楚,此后半生只能?活的如同行?尸走肉……我想说,此刻他可以自己选择,若他意愿不想如此,我可以银针封穴,让他没有痛苦的走。”

似乎医者仁心,万世相通,但能?认知到这?一点,委实不简单。这?番话说的,甚至颇有后世人权的意味。

他的意思大家听得?懂,但提与不提,对谁都是?残忍。姜眠一时之间未想清楚,看宴云笺也是?眉眼黑沉,似在权衡,这?一会儿?功夫,却是?姜行?峥先行?开口问了:

“凌枫秋,我们都知你痛苦不堪,若你不愿继续遭罪,便动一动唇,我们自会替你想办法。”

谁知此话一出,凌枫秋残躯病体竟大力挣扎起来,连宴云笺都险些脱手,他四肢乱动,仿佛想坐起来却不能?够,如同脱水的鱼,只在床上拼命挣扎,却未动弹半分。

而只有一点,他的双唇,始终紧紧闭着。

张道堂看的分明?,连忙抢道:“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

凌枫秋侧耳分辨了会儿?,反应过来,大力点头,却仍是?乱动挣扎。

宴云笺立刻安抚:“枫秋,你不必害怕,你的心意我们明?白,必定会好好照顾你。”

可这?话并不能?让凌枫秋得?到安慰,他仍在不停挣扎,一条手臂被宴云笺抓着,另一条也尽力的向宴云笺的方向伸,在半空中不断摇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论宴云笺如何安抚,他始终不曾安静下来。

姜眠看的心疼极了:“哥哥,凌枫秋是?不是?有别?的话想说?”她蹲在凌枫秋枕边,柔声问他,“凌枫秋,你有话想与我们说是?不是??”

凌枫秋停止挣扎,怔怔的样子。

他还能?点头,很慢很慢的点了下。

他想说,可是?他表达不出来。姜眠忙问:“你是?不是?哪里疼?哪里难受?”

凌枫秋摇头。

“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父母,或是?兄弟?”

凌枫秋依然摇头。

姜眠想不出来,看看两位兄长。

宴云笺道:“残害你的歹人还未抓到,但你放心,我必定将他碎尸万段,给你报仇。”

然而,凌枫秋还是?摇头。

姜行?峥也猜测道:“那……你是?害怕?你放心,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一定不会让你死。”

这?一回,凌枫秋连摇头都没有了,静静躺着,仿佛灵魂被抽走,空洞的令人心惊。

张道堂看了会儿?,提议道:“二位公子,姑娘,我看你们也别?猜了,凌枫秋有心愿,但只怕很是?复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猜的准的,只能?慢慢来。他方才刚醒,身子还虚弱的很,这?样一直询问,对他也是?折磨,待会我煎一帖药,先让他休息吧。”

这?也好,他们已经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问了,却全都不是?凌枫秋想要的,那就证明?他的心愿并非常规,大抵很难猜中。

先让他休息也好,来日方长。

姜行?峥站直身子:“那就托付给你费心了。”

张道堂连道不敢。

姜行?峥在张道堂肩膀上握了一下,侧头向宴云笺和?姜眠望去:“阿笺,阿眠,我们去前厅和?爹娘一同守岁吧。”

……

万家万户灯火通明?,鞭炮爆竹声不绝于?耳,一派祥和?喜气之相。

薛琰没陪父母守岁,打着哈欠回了自己房间,他一向是?被娇惯的,在家里纵使?没规矩,也不会有人舍得?管他。

困了,跟父母告罪一声,便回来躲懒睡觉。

有几个?丫鬟服侍他宽衣解袍,刚刚净了脸,他的亲随阿景上来,双手递出一封信:“公子,您的信件。”

薛琰随意瞥一眼,见信封是?空白的,并未署名?:“谁送来的信?”

“小人不知,是?个?脸生的人。大约两刻钟前送到府上的,指明?要亲手交给您。”

“不知?什么阿猫阿狗的信也能?往我眼前递了,”薛琰一边懒洋洋笑着,单手拿过阿景手中的信,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