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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笺抬眸,暗金色的双眼?如同夜空星群。

——有什么被他忽略的东西。

义父成了北胡的呼青腾,那么他曾经与凤拨云有过共识——凤拨云将他救了下来。

可她敢将他放出去,手?中必定留有筹码。

姜夫人。

宴云笺心?中落下这个念头:今夜只见?义父和大哥,却没有看见?姜夫人。

微微垂眸,眼?前闪回许多场景:

岐江陵中,玲珑阁的人眼?神闪躲:“早就死?啦,来了不久就被人折磨死?啦。”

狂风雨夜,姜府二层楼阁中分明存在的那道生息;

成复微颤的手?:“阿锦的玉已?经碎了,这玉是姜姑娘的,她有可能?还活着吧……”

凤拨云的宫殿中,那熟悉至极的、用枯枝做手?臂的憨然雪人。

不敢再想下去了。

思绪行?进到一定程度,便不敢再触碰,想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宴云笺陡然向府门外?急奔,拉扯到胸腹部的伤口,一瞬间的剧痛激的天灵盖窜上一股凉气,他狼狈跌倒。

再痛也比不得心?中急切。宴云笺勉力爬起,翻身上马,如同飒沓流星向宫城方向疾驰而去。

第124章 冰壶玉衡(六)

文永二十二年腊月初五, 延续了近千年的梁朝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中轰然倒塌。

大道上是一对长的望不到头的骑兵,整个军队如?出鞘利剑,迅猛无声地踏碎宫城。还未见血, 就?已掀起强烈的血腥之气。

这是一场响彻天地,又悄无声息的宫变。

嗜血军队瞬间搅碎了安乐华丽的宫城,如?同木锤撞碎豆腐, 禁军抵挡不过一炷香便全军覆没?。

姜重山挥刀劈砍两名?士兵,正要再冲,姜行?峥在前面遥遥喊道?:“父亲!赵时?瓒不在寝宫内, 我们?分头去找!”

姜重山满身浴血,神色麻木冰冷,听闻后一拉缰绳, 调转马头向?金銮殿方向?而?去, 姜行?峥微微抿唇,也夹紧马腹, 口中吆喝一声,向?姜重山相反的方向?疾驰。

襄德宫内。

不同于其他宫院的惊慌失措, 这里平静祥和的一如?往昔,外面平日里侍奉的宫人都不知去了哪里,殿内更是?安静。

姜眠第三次向?窗外张望:“阿姐,我听宫里的声音真?的很?不对,不像是?一般的失火或行?凶, 听着有马蹄声, 是?禁军在做什么吗?”

凤拨云两根纤细手指间夹着一枚黑子, 手背支着下巴, 静静沉思,目光落在眼前棋盘上片刻, 落下一子:“你输了。”

输了?太好了。输了正好。

姜眠丢掉手里握着的两颗棋子,站起来往门的方向?走。

“回来。”

姜眠纳闷她怎么一点都不奇怪:“阿姐,秋心?姑姑呢?我一天都没?看见她。”

凤拨云回答:“你下三盘输三盘,棋艺这么烂,跟谁学的?”

姜眠嗯了一声:“再说你殿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个侍卫都没?有。”

凤拨云得出结论:“该不会是?你爹教的吧。呵,得空我指点一下你。”

姜眠有点明白了,眨眨眼睛,慢慢走回凤拨云身边,挤挨着她坐下,小声道?:“阿姐,今夜的动静其实是?你弄出来的,对不对?”

凤拨云将棋子分拣出来,没?搭理她。

姜眠看她没?发火,得寸进尺的又凑近些:“阿姐,你在做什么?”她贴在她耳边悄悄说,“你要废了皇帝,扶植哪个皇子上位然后垂帘听政吗?”

她知道?凤拨云厌恶皇帝,她也讨厌。听外面不寻常的动静,猜测这可能性是?比较大的。赵时?瓒尚在幼龄的皇子挺多的。

凤拨云瞥她一眼:“手。”

姜眠莫名?其妙,伸出一只手。

凤拨云将一颗棋子放在姜眠掌心?,把她五指合拢:“你的格局,就?和这棋子差不多大。”

啊原来她格局小了。姜眠端详凤拨云的黑子,问:“再大一些那就?是?……”

“我在发动政变。”凤拨云道?,“改朝换代,登基为帝。”

姜眠睁圆了眼睛。微张着嘴巴呆呆的望着凤拨云。

“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怎么,很?惊讶?是?不是?觉得我身为女子,心?比天高,妄图皇位?”

“不是?!”

“不是??”

姜眠长卷的眼睫微微抖了下,无意识伸出双手握住凤拨云的手掌。

当然不是?,她当然不会这么觉得。

只是?据她所知,历史上并没?有这一节——华国六千年历史上从未出现任何一位女皇。

更何况,历史上宴云笺构陷姜重山,要历经三年才为姜家洗雪平反,而?后自杀。在那之后,梁朝被从北境发起的起义军一路南下攻破,而?继梁朝之后,进入多年的割据混战,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个男人。

凤拨云语气很?不耐烦,却没?有把手抽出来:“你抖什么抖?”

姜眠努力控制一些,牢牢握紧她手:“阿姐,你什么时?候策划的这些,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关心?则乱,她甚至没?有细细思量,凤拨云确实没?什么必要告知她这种事。

果然,凤拨云勾了勾唇角,反问道?:“你失心?疯吧,我告诉你,你是?能帮我出谋划策,还是?能帮我领兵作战?我告诉你做什么?”

姜眠哑口无言。双目中担忧之色满涨,几乎要溢出来。

凤拨云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眼:“你怕什么啊,怕成?这样?。胆子这么小。真?是?不中用。”

姜眠不想?跟她说了,说了她又不信,还不耐烦。

放开?凤拨云的手,她站起来,抱着手臂,咬唇在地上来回踱步,脑中思绪飞快运转。

所谓贵妃政变,史书中没?有记载。要么是?历史已经改变了,要么就?是?这一段被此刻在位的赵时?瓒视作耻辱与污点,在史书中被抹去了痕迹。

前者不谈。若是?后者,凤拨云的下场,根本?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姜眠眉心?拧的很?紧,思虑片刻,停住脚步。转头望凤拨云。

凤拨云也打量她。

什么也没?说,但那神色分明觉得她有毛病。

姜眠早就?习惯了,也不跟她计较,走上前一把拉住她手:“阿姐,你将你的宫妃装束换给我吧。你趁乱逃出去,或者躲起来。皇上的人冲进来发现是?我,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我也好为你拖延片刻时?间。”

知恩要图报,她本?就?欠她一次。若没?有凤拨云,那日她便是?街上的刀下亡魂了。

凤拨云沉静的眼看着姜眠,慢条斯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眠都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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