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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已经没了大半,徐时瓒别别扭扭的时候实在少见,辛晚本来打算拉着人温存一下,通讯符闪个不停。

她没有办法,捡起来看了一眼,扫兴地撇了下嘴角。

自从得知秋叶和他们汇合之后,凌招宗时不时传几道符咒来催促他们速速回去,辛晚看得脑袋疼,草草回了二师兄“快了快了。”

“又不是我不想回的,”辛晚将符纸燃尽,小声腹诽:“那鬼怪还没揪出来,怎么好走。”

徐时瓒玩着她手指的动作一滞,他垂眼,问:“急着走么?”

辛晚听他这问话就不一般,只是那鬼怪轻轻松松操控一府的纸人,想来不好对付。她生怕他又独自行动,勾勾人的手指:“有点急,但没你重要,秋叶师姐对这种事有经验,我们听她指挥就好了。”

徐时瓒听到前半句弯了下嘴角,反应过来又压下去,慢吞吞“哦”了一声。

“要睡一会么?”她轻手轻脚地将窗户掩上,隔绝外面刮进来的冷风,非常体贴地给人留了个床位:“你要睡么?”

徐时瓒一时没反应,直到被人拽上床。

辛晚在被子里待了很久,乍一碰到徐时瓒被他冰凉的体温冻到。

徐时瓒反应过来,后撤一点。

又被人拉回来。

她将被子推过去给他,手脚并用地圈住人,打了个哈欠,眼眶泛起泪花:“没事,很快就暖和了……”

辛晚入睡快,不多时就开始发出清浅的呼吸。

她的呼吸均匀又绵长,徐时瓒静静地听了一会,才动作僵硬地侧头看去。

少女垂着脑袋,刚好抵在徐时瓒的肩膀上。

他们离得那么近,让徐时瓒有一种,仿佛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永远不会有分别的日子。

他可以将辛晚一直放在视线之内,她想要的徐时瓒都可以给她,辛晚可以提出一切要求,也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事情,只要她不离开。

徐时瓒看了很久,最终很慎重地垂下头,和她抵住额头,感受她身上绵绵不断的暖意,仿佛在冰天雪地走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在满天飞雪中看到一间发着暖意的烛火。

他于是连呼吸都慢了下来,好像辛晚只是一只轻轻短暂停靠的蝴蝶,一点动静都会惊扰到对方。

温存的每一刻时光都叫人珍重,连入眠都十分不值一提。

*

辛晚这一觉睡得十分长,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内暗沉沉的。

她动了下身子,发现隔壁的床榻已经凉了很久。

“徐时瓒。”她喊了几句,房间空荡荡的,尾音落下也得不到回应。

右眼皮忽然没由头地跳了下,辛晚踩着鞋下床。

外面的天色很暗,看来她这一觉睡了真的很久。

辛晚没能在徐时瓒房间找到他,换了个方向去找秋叶和白林,很奇怪的,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侍女小厮。

秋叶和白林在研究纸人,上下翻转好几圈,企图研究出他们的异样。

“师姐见到阿瓒了么?”辛晚坐下,瞥一眼她手里的纸人。

“没有,”秋叶将纸人放下:“他去哪我怎么会知道。”

顿了下,她小声补充:“去哪都不说!扣分!”

辛晚:……

她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些小厮和侍女又变回纸人了么?还是说被师姐收起来了?怎么一个都不在?”

闻言,秋叶蹙眉:“什么?”

辛晚看她的反应也略微一惊。

三人四下找了一圈,果然一张纸人都不见了。

并且也没了徐时瓒的踪影。

辛晚的嘴角一点点拉了下去。

*

破败的后园里有个小洞,纸片大小的人影才能穿进,里面却别有洞天,地形开阔,风从石缝吹进,阴风阵阵,叫人寒毛尽生。

几十张纸片人被一根树枝钉在石壁上,风一吹,它们的身子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徐时瓒继续刚刚的动作,将剩下的数十张纸人也钉起来,等所有事情完成,才终于抬眼看了下洞顶。

顶上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身子粘稠,附着在石洞顶上,发出叫人恶寒的臭味。

“手下都没了,还不愿意现身么?”他轻声开口。

听到他的话,那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蛹动了下,很快又停住动作,似乎也猜出眼前的人不好对付,不敢轻易出现。

徐时瓒只好叹了口气。

他提起剑,忽的朝洞顶划去。

那黑色的物体连忙逃窜,可终究不及他的剑快,被他狠狠划破肚子。

穿膛破肚后,从里面淌出墨色的、浓腥味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接着,里面出来一个矮小的鬼孩。

它长着獠牙,样子和五六岁的孩童差别不大。

徐时瓒很轻地皱了下眉,忍住不舒服的情绪,甩了下剑柄上的污血。

*

早知徐时瓒根本不听话,就应该手脚并用地将他圈住,看他怎么走。

辛晚狠狠跺了一下脚。

那些纸人全都不见了,辛晚猜测它们是被他带去问路了。

至于怎么问。

作为不讲道理、不择手段的魔修,总会有办法的。

她恶狠狠地想,以此竭力压住自己心里的焦躁不安。

徐时瓒就算再厉害,再有能力,辛晚也希望所有险境都是他们一起面对的。

他已经一个人很久很久了。

所幸还剩秋叶那里留的两张纸人。

只是,

“不到夜半,纸人变不回人。”秋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他既然敢一个人去,大抵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辛晚一点也不想看两张纸人了,她微微侧头,没什么好心情:“他有个鬼把握,我看他是不怕受伤不怕死。”

白林挠头,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安慰,老老实实蹲在一旁,继续研究纸人去了。

*

那鬼孩实在难对付,它动作机灵,还能操纵那些纸人,徐时瓒利落地避开它的攻势,刚要刺出剑。

那剑刃忽然被几只纸片做的手扒住了。

纸人没有痛觉,也不会流血,只是受着操纵,稳稳地拖着剑刃,一刻也不松手。

那鬼孩终于发出桀桀的笑声。

它动作扭曲地朝徐时瓒爬过来,眼眶里淌着血,一滴、两滴……

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和动静。

徐时瓒皱眉,一脚踢到它心口处,再将人压制在地上。

他用力抽了抽,剑刃划破纸人的手臂,抽出来,他一剑刺下。

刹那之间,鬼孩惊哭,成千上万的纸人压住它,层层叠叠地盖在它上面,要替它承受这苦痛似的。

徐时瓒眉目一敛。

紧跟着,鬼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挣脱他的束缚,猛得扑在他身上。

一股子腥臭味直冲鼻腔。

徐时瓒片刻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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