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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耳朵,拒绝理解。鼻子一酸,看到徐时瓒一点点远离,半个身子蹲在地上,艰难地继续挣开颉庞。

“渡河无缘无故多出的亡魂,六五不稳的魂魄,他和我同样都有的疤痕,我对他的多加照拂……”颉庞艰难地说出每一个字:“你真的还不懂么?”

辛晚摇头,视线只能看到徐时瓒一点点远去的身影,耳边同样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徐时瓒像被血线操控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十分艰难,金丝束缚他的身子,稍微一动就会渗出数不尽的血。

而他却还是要缓慢又珍视地,将放得好好的、辛晚亲手做的,歪歪扭扭的香囊拿出来,最后熨帖地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好像要将整颗心都填满。

可是辛晚的心却空了。

好像漏了个大洞,被渡河的寒风一吹,灌进去了不少,在胸膛呼啸着,叫人酸涩。

她半跪在地上,看见徐时瓒的身影一点点消逝,四肢跟着一点点僵硬。

她自诩不是什么多大爱的人,只是有恰到好处的善良,于是在这一刻问:“叠在一起就一起……”

“六五之所以能活,是因为我每一世都活着,倘若、数十次轮回,你知道的,他杀了不少人,倘若真的叠在一起了,有多少杀戮。”

辛晚一开始还只是哽咽,到了最后连抽泣都无声了,她抱着膝,坐在原地。

“还不一定会出事。”颉庞状若安慰,可话语空洞,连他自己也不信。

命盘的光一寸寸退去,那些亡魂渐渐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于是又一派和平了。

恰巧太阳自东升起。

光线一点点普度大地,还混着血腥的空气也清新起来,林子里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可是明明是一派风和日丽,辛晚却仿佛回到了那片连绵的雪日。

那一天,他的父母惨死在他周围。

他的目光依旧迟钝而死寂,定定地望着远处。

只是这一次,再没人可以上前抱一抱他,给他一点温暖。

辛晚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到达他身侧。

只能看他松开手里的剑柄,然后孑孓一人,走向外面的漫天大雪。

自此,他的人生至落幕,拼死相求,也寻不到莹莹烛火,再无人给予他片刻温存。

徒留他一个人。

第78章 找春天

◎“有的人每天的乐趣,就是随机挑人见血。”◎

辛晚睡着, 又醒来,迷蒙蒙间好像感觉自己独身一人走在漫长的林里,雾气弥漫, 叫人看不见远处,辛晚只能勉强看到少年清瘦的身形, 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她试图去喊几声,可是喉咙发不出一句话,只能看那道模糊身影, 一点点走远。

再后来,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微地包裹起来,记忆如潮水,在晴朗的日子里一点点被抽离, 辛晚要很用力才能和那股力气对抗。

这场经历跌宕起伏, 辛晚死死攥着手上冰冷的剑鞘, 直到力量一点点从她脑袋抽离,她剧烈地呼吸着, 喘出一口气。

秋叶离她很近, 咫尺之间,面上惆怅, 托着下巴问一旁的白林:“怎么人还不醒——早知道就不放她一个人下山了。”

白林宽慰她:“只是惊虑过度, 很快就会醒了。”

秋叶抽了几下鼻子, 给人掖了下被子。

她显然对这种照顾人的事不熟练, 被子掀得太高,都快要盖住辛晚的鼻子了。

辛晚艰难地睁开眼皮, 动弹了下手指, 想说什么, 却好像无从提起, 最后只是动动唇。

嗓子干涩,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秋叶赶紧给她端了杯温水润喉咙。

辛晚这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丝丝缕缕地在抽离,她握了下掌心,发现自己的手里一直攥着一把剑,于是那些叫人难以忘却的记忆又翻涌上来,她轻声开口:“徐时瓒呢?”

秋叶和白林面面相觑,到底还是秋叶先开口:“谁?”

辛晚急促地眨了几下眼,连声音也难免带上哭腔,像是要竭力抓住浮木:“徐时瓒啊?掌门首徒,我的……我的道侣。”

“你睡傻了么?”秋叶摸摸脑袋,很担心,赶紧喊白林去看人:“她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她转回头:“你哪有什么道侣?掌门也没上任不久,首徒还没来得及招。”

辛晚缓慢地消化这一切,后知后觉发现,徐时瓒的存在好像在白纸上无意落下的污点,现在被发现了,自然顺理成章地被擦干净。

她被同样忘了前尘的颉庞送了回来——他这一辈子,没做几件好事,偏偏一看辛晚就有点后怕,忙不迭地把人从渡河送回来。

一切事情就此落幕,时间仍然推着向前,前尘没了徐时瓒,后面也不会继续有了。

他被世界遗忘,除了自己。

辛晚忽然很想哭。

窗外景色很好,太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如同无数个寻常的日子。辛晚也只是伸出手,她拢在自己心口,觉得那里好像硬生生被人剜去了一块血肉,因为下手的太快,此刻反而没有什么迟钝的痛感,只是空落落的。

日子光明灿烂,寻常的和辛晚从未认识徐时瓒的每一天一般无二。

*

辛晚开始投入数不尽的时光去寻求其他记得徐时瓒的人。

他好像是一场虚梦,让辛晚无数次从睡梦里醒来,摸到脸上的泪痕,会生出一种他从未存在过,一切都只是自己虚梦的幻象。

拨乱反正,六五也回去了属于他的世界,颉庞猝不及防独自一人掌管了魔域,他忙得焦头烂额,无数次捧着厚重的公文推开门,张口要大大咧咧地喊什么。

又猛地闭上嘴。

喊什么呢?他想。

挠挠头,到底没有头绪,瞥一眼辛晚:“又来了?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想你一样,三天两头往魔域跑。”

辛晚摘下院子里的梅花,朝他翻了个白眼:“梅花正好开了,我折几只回去。”

“早晚去铲了。”颉庞小声吐槽,却一步也不敢靠近。

很奇怪的,他就是直觉地不敢触碰那片梅林。

除此之外,书房里的玉坠子、干涸了的花……很多很多东西都叫他陌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将这归咎为自己年纪上来了之后的忘性大。

辛晚将每一支梅都妥帖收好,带回了凌招宗。

她板板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提起笔,打算写画些什么——她只是在某一瞬发现,自己那些有关徐时瓒的记忆,好像也在一点点消褪,像掉了色的墨画,只剩下寥寥几笔。

于是她开始写信,画画,做一些手工,试图去留住这些值得珍视的时光。

可是那股力量里的气势汹汹,在她还猝不及防之间就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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