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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时瓒没刻意压着动静,柳望景隔着窗户看到他人影。

他要比柳望景稍高一点,身影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今夜月色很好,照亮了他一张漂亮却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身上披着夜晚的寒气和凉意,看起来也是冷冰冰的,不好亲近的模样,叫人看了生怵。

柳望景纠结了一下,实在不知道他莫名其妙来找自己干什么——他显然就很讨厌自己,平日巴不得离自己一百八十丈远。

然而现在想这些没用,他不敢耽搁,飞快地吞下那颗假死的丹药,感受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抽离,他最后挣扎着翻了个身。

好在好在,包裹齐整,看起来万事俱备。

四肢完全失了气劲,眼皮越来越重,他马上就要跌入梦境。

猝不及防看到了门上扣着的影子。

徐时瓒还挺客气的。

他想:知道敲门。

徐时瓒敲了几下没反应,开始思考不然不要绑了,直接杀了算了。

可是辛晚会不高兴么?

可是死的活的都没有区别,他不会让辛晚还有机会见到他的。

徐时瓒做好打算,扣着门,眼看就要推开。

“徐时瓒!”辛晚在他后面急忙喊住他,绞尽脑汁地想借口:“爹爹找你。”

徐时瓒低着头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找借口,扣在门上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只是歪着脑袋看她:“现在么?”

辛晚同样出了一手汗,实在担心他破坏柳望景的计划,上前抓住他的手,强装镇定:“嗯,现在。”

她手心的粘腻一下被徐时瓒感知到,汗涔涔的,看起来很紧张。

徐时瓒没多大挣扎,轻而易举被她拉走,他歪着脑袋看人,看得辛晚使劲眨了许多下眼睛。

“阿姐……”徐时瓒刚要说话,被辛晚打断。

她很无奈的样子,一只手空出来盖住徐时瓒的眼睛:“不要老看着我。”

徐时瓒大概是眨了几下眼睛,眼睫扫到辛晚手心,酥麻一片,辛晚觉得好像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块地方,只能感受到心头一软,有些奇妙的感觉。

徐时瓒停顿了一下,复而继续:“为什么骗我?”

辛晚猜出他知道自己找的借口了,没办法,摊牌:“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要成亲。”他继续问。

“没有为什么。”辛晚同样回。

徐时瓒忽然停住不走了。

“诶,你!”辛晚刚要回身拉他,忽然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抱住。

徐时瓒长大以后辛晚就很少会和他有拥抱之类的亲近动作了。最多就是拍拍脑袋,拉拉小手。

是以这个拥抱,倒让辛晚觉得很久很久没试过了,徐时瓒身上有点夜里的凉,身上的味道好像一点点要渗进来。

徐时瓒很少撒娇,以至于辛晚也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在撒娇,总而言之,叫人有点新奇的同时又软了一小块心。

他声音闷闷的,下巴抵在辛晚的发顶,攥着人的一小片衣角,声音和晚风一起送进辛晚的耳朵里。

“那会不要我么?”

*

柳家公子死了。

在一个平常的清晨,府里小厮去叫人起床,结果发现他躺在房内地板上,体温都凉了,早就没气了。

碍于辛晚和柳望景先前婚事的议论被徐时瓒惩处了,坊间不敢多加议论,只能小小声交谈。

辛府和柳府的婚事只好作罢,辛父辛母也惋惜——柳望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结果莫名其妙就这副下场了,倒是叫人怎么也想不到。

辛府本就是一方权贵,辛晚的婚事被不少人惦记着,死了一个柳望景,倒是多了一堆上门提亲的,一开始还收敛一点,等柳望景“死”了月余,庚帖是一叠叠地往辛府上面递。

辛晚头大,还好早先有想过,见了庚贴,意思意思,好不容易挤出了几滴眼泪,看起来哀切得不行。

辛父辛母果然心软,拒了那些送上来的帖子。

于是坊间又知道了——辛家小姐用情至深,看来没个三年五载的,是不打算成亲了。

辛晚乐得清闲,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柳望景的传回来的信。

他假死第一个去处就是楼兰,三日前他到了那里,置办好一切就给辛晚传信报平安了。

他在信里十分气愤地写道,说这里的东西贵得要命,还很多外邦人,他入城第一夜,就被狠狠宰了一顿,把他气得要死。

辛晚乐得不行,刚要磨墨给人回信,抬眼看到徐时瓒进门。

她半颗瓜子还卡在喉咙里,眼眶里还攒着刚刚笑出的眼泪,僵在了原地。

仔细思考了下,马上作出决定。

不是她不信任徐时瓒,只是对方看起来就和柳望景不对付的样子,知道柳望景“死”了,他面上虽然没说什么,还帮着辛府去给柳府帮了不少忙,可辛晚就是莫名觉得他那段日子心情不错。

要是知道他没“死”,可能要白开心一场了。

辛晚想,又觉得好笑,赶紧止住笑意,将卡在喉咙的瓜子吞下去,眨几下眼,把眼眶堆积的泪掉出来。

看起来梨花带雨的。

徐时瓒抿了下唇,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他伸手,给辛晚递过去一方帕子,看她低着头,看起心情不佳的样子。

更烦了。

他花了一个月,总算将家中柳望景的东西和痕迹消得干干净净,又让城内无人再议论柳望景,自以为他所有的痕迹都没了。结果辛晚还是没有将人放下,这段日子日日以泪洗面,感觉都瘦了一圈。

辛晚也是真纠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徐时瓒开口。

前段时间他说的话自己也听见了,下意识觉得非常不对劲,徐时瓒太黏她了,虽然辛晚也愿意给他黏着,但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阿姐。”徐时瓒眼见她真的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打算,先开口。

“怎么了!”辛晚赶紧收回思绪,回他。

徐时瓒抿了下唇:“在想什么?”

辛晚不动声色地将桌上摊开的信纸挡住,她呼口气:“没什……”

“柳望景么?”他打断她。

庭院里的阳光被枝繁叶茂的林木遮住,只剩下几点光斑,落在地上,徐时瓒低头看她的时候,有一小个正好投在了他的身上。

辛晚正望着那片光斑出神,猝不及防听到他开口:“他果然该死——活着的时候就没让你高兴,死后也让你哭。”

他停顿了下,又弯了下嘴角,眉眼温柔下来,看起来想蛊惑人心的狐狸精,徐时瓒温和地继续:“不过没关系,碍眼的人已经死了,以后我会让师姐开开心心的。”

辛晚:……

她被徐时瓒的话劈头盖脸砸了过来,慢半拍之后才反应过来,动动唇,好像很久都没消化他话里的语气。

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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