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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发现了一艘殖民时期的旧船的遗骸。

这艘船上确实有些似乎值得研究的遗落物品:似是而非的书籍,形状怪异的器物,用途亵渎的工具。此时康斯坦丁就正在借着提灯的光芒,皱着眉观察着一把飞刀的刀柄上雕刻着的五翼猫头鹰。

他听到了轻微的声响。那位性格古怪的E小姐从临时搭建的脚手架上爬了下来,她难得没有戴那顶标志性的宽檐礼帽,露出了整张脸。

“他们信仰的对象里似乎包括多翼林鸮。”康斯坦丁慷慨地分享了他的发现,“这些鸟形生物侍奉的是刃相司辰,它们的职责是审判战利品。”

斐莉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注视着暗河中漆黑无波的水体,弯下腰掬起一捧水,洗净了双手。

“地图。”她朝康斯坦丁一伸手。后者眯起了眼睛,啧了一声:“我不是你的奴隶,E小姐。注意一下你对盟友的态度——嘶!”

他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撞到了地下洞穴粗糙的岩石地面上,而他的脸已经面对着那深不见底、汹涌流淌着的漆黑水面,和自己的倒影面面相觑。

康斯坦丁努力转动着脖子,只见到漆黑的水面上,E小姐的倒影朝他低下了头,眼眸光亮好似带毒的果实,呼吸冰冷,在他的后颈上结了一层寒霜。

与她行为带来的悚然恐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话语的温柔:“在我说出狼言之前,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对我的态度,亲爱的约翰。”

康斯坦丁在暴起召唤恶魔和举手投降之间十分从心地选择了后者。他立马乖巧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用铅笔绘制的灵脉地图,双手奉上。图画得十分粗糙,但他相信,对于E小姐这种怪物来说,应该完全够用了。

“谢谢。”E小姐接过地图,甚至礼貌地替他抚平了后颈的衣领,“我比较赶时间。”

康斯坦丁决定回去就要辞掉这份劳什子十三局的工作,让蝙蝠侠自己头疼哥谭的超自然问题去吧。他原本以为在哥谭驱魔会比在伦敦轻松十倍——早知道这份薪水这么难拿,还不如干回他招摇撞骗的老本行呢。

他揉了揉膝盖——刚刚那一下绝对已经撞出了淤青,真是倒霉——顺势坐在了地上,看着E小姐在黑暗中展开那张劣质的打印纸,眉头微蹙地看着地图。

“你打算自己去找历史的破绽?”他咧咧嘴,“确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吗,E小姐?我是说,如果你死了……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话吗?”

斐莉达从打印纸上抬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在安慰迪克时其实撒了一个小小的谎:穿越历史对于凡人而言并没有那么容易。

只有侵蚀世界的蠕虫和某些司辰的子女掌握了这项技能,而穿越历史对于斐莉达而言,比凡人更加危险。

她并不清楚蝙蝠侠是怎么离奇地消失在了这段历史中的,但想把他找回来,恐怕她需要付出的风险远大于可能的收益。

她今夜来这里之前确实做了一些安排——以一种安排后事般的精细。她要确保她的下属们哪怕在她消失后也会各司其职,按照她的计划行事,或者至少不会惹出乱子。

就连迪克和杰森的家长见面会都被推到了下个学期,想必到了那时,他们至少会有一个监护人能得以出席。

不过这些安排都仅仅是以她迷失在历史中为前提,毕竟她若是死在这里,那事情反而容易了起来:不过是让一切再次重来而已。

只是康斯坦丁的话确实提醒了她:她并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在她想要的结局到来之前。

她还没见到她的布鲁斯呢。

“确实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斐莉达若有所思地说,伸手搭住了康斯坦丁的手腕,她的指尖立马在他的手腕上印出了一个淡薄的痕迹,“注意我的心跳……如果你发现它快要停了,就把蝙蝠侠扔进这条河里。”

康斯坦丁:“……”

他抬起手指向了自己:“我?”

“当然是你。”斐莉达柔和地说,“你有哪个部分没听懂吗?”

“你让我去绑架蝙蝠侠?”康斯坦丁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你能做到的。”斐莉达微笑着说,表情陡然冷酷了下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扔进河里,就算你的任务完成了。”

康斯坦丁如丧考妣地领命离去,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嘴里叼着的香烟,在心里真诚地祈祷斐莉达的心跳能一直蓬勃如世界的鼓点。

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哥谭的地底,此刻,万事俱备。

斐莉达凝望着漆黑的水体。空气的味道不算陈腐,但依旧不太好闻,带着青苔气味。

历史的破绽总是极其难以寻找,且不能用双目捕捉。不过,想要寻找历史的破绽,有一种极其唯心的方法:想着那个她要寻找的人。

下一秒,她抬起了手,缓慢地用袖中的那把小刀划开了手腕,让自己的鲜血如一条细线般流入水中。

“我召唤双生巫女,不可分离之神,她的神力谅必可以使我寻得现实与可能之间的裂隙。”她轻声说道,凝视着自己的鲜血径直落入水中,仿佛古老的牺牲仪式中所描述的献祭场景。

她的血如细线般落在水中,接着,这条血线在水下自末端向上,静静地燃烧了起来。火焰是世界表皮的破损,而孪生子令不当分离之物结合。

斐莉达希望自己的献祭分量足够让她找到她的恋人。她把那盏提灯留在了原处,向地下暗河的更深处走去。

尘土从头顶的岩石飘洒而下,幽暗的水面在她的脚边震颤。黑暗总是令人窒息,斐莉达半闭着眼睛,感受到有形的黑暗在她身边如丝绸般滑过。她能感觉到,自己没有走错路。

很快,诡变多端的地面就已经消失了。河流冲刷着,带走了最后几块岩石。斐莉达开始涉水而行,水流几乎是在裹挟着她向前涌动。

她的血仍在流淌着,蜿蜒地在水中静静燃烧,随着河流的水面越升越高,鲜血涌出时的形状也渐渐从线条变得像一条道路。

斐莉达在水中闭上眼睛。河水已经淹过她的胸口,漫过她的嘴唇,最终覆上她的眼睛,直至彻底将她吞没。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随着血液的流逝渐渐变慢,如同濒死时的幻象一般,她的眼前出现了点点金色的光芒。

路途没有终点,而此处就应该是终点。时间交织于此,斐莉达在冰冷黑暗的水中,感受到了历史的破洞正在悄然张开。在时间的伤口中,总是隐藏着难言的秘密、苦涩的誓言、鬼祟的真相和真心说出的谎言,而她已经触到那些复杂难言的东西了。

然后,斐莉达愕然地在水中睁开了眼睛。

在历史的破绽在她面前张开缝隙的那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有人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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