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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中,冻得唇舌都僵了。
他抬头望到月色,过去他很讨厌月生这个名。
浸透了侮辱。
可这一刻,谢知池倏然觉得,林笑却给他取这个名不是为了侮辱,而是真的觉得他像月亮里生出来的人。
谢知池提着剑回去了。
天降陨石打造而成的剑,那陨石会否来自遥远的月亮。
他将拔剑结束这一切。
结束皇帝的命,或是他自己的命。
丢下的尊严、希望、信仰,用鲜血作祭,他自己捡回来。
谢知池浑身发冷,他取出干饼慢慢嚼。小世子已经温暖起来,他可以去抱他的,可以在拥抱中取暖。
但谢知池没有动。
他在菩萨像外守了一夜。陪伴他的除了神像内睡着的林笑却,还有那菩萨拈花的断手。
第二天,林笑却醒来,发现谢知池已经晕了过去。
他背靠神像,盘坐着,右手白布包扎如莲,左手紧握长剑,垂着头一动不动。
可林笑却一靠近,谢知池又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将剑劈砍而去,三寸之遥,险之又险定住了。
林笑却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谢知池收了剑,垂下了目光。
下一刻,谢知池被抱了满怀。
林笑却抱着他,说吓死了,以为要提前见阎王。
“也不知道阎王长什么模样,是凶神恶煞,还是面善如佛。”林笑却轻轻抚向谢知池额头,有些烫,“我做过的坏事我细数了一遍,只有你。”
林笑却说:“我只对你做过坏事。”
“我摸了你,从脊骨一直往下,我摸得浑身发烫。我害你戴口枷,害得你连说话都不能。我旁观你受苦受辱,我是个恶人。”林笑却额头触了上去,额头碰着额头,“你发烧了,谢知池。”
“地狱十八层,你希望我住在哪一层。”林笑却离谢知池很近,两人呼吸都交融,“第一层是拔舌地狱。”
说谎的人应该来到这里。
林笑却曲解了这层地狱:“我被拔了舌,就还了你口枷的罪。”我对你说谎,我对很多人说谎,真真假假,我扮演我装相。
“第三层是铁树地狱,生前喜欢挑拨家中亲友的关系*,我将被挂在满是刀刃的树上。我挑拨了你与云木合的情意。”我害得太子、皇后他们一家不合,父子反目。
“第七层是刀山地狱,我睡在菩萨的空腹天地,我亵渎了神灵。我将赤。裸爬过这刀山,千刀万剐。”
“第十二层是舂臼地狱,浪费粮食会被桩压死*。昨天没吃完的饼,你替我吃完了。我不会来到这一层。”
“第十四层是枉死地狱,自杀而亡,永世不得超生。我当然不会自尽,这也不属于我。”林笑却说了谎。
如果剧情如原来发展,他将提剑自刎。
“第十七层是石磨地狱,生前违背职业道德的人*,会被磨成肉酱,复原,又成肉酱。我没有职业,便不会来此。”
哪一层他都可能去,唯独这层不会。他的职业是扮演角色,从头到尾,他做到了。
“谢知池,我细想一遍,犯下的罪孽太多。等我成了肉泥,你将我吃下,一切……是不是一笔勾销了。”
谢知池没说话,他倏地捧起了林笑却的脸庞,像捧一朵莲花。
林笑却道:“现在就要咬我的话,我也会答应的。”
谢知池没咬,他轻轻地,极轻地吻了上去。
吻在林笑却的眉心,皇后娘娘的一吻如梅花瓣,谢知池却是莲,那青莲朵朵,开遍了池塘。
林笑却阖上了眼,闭上了唇,这一次立地成佛的不是谢知池。
谢知池成了一望无际的青莲,承载着林笑却飘远。
原来那句老话是真的。梦是反的。
他的眼好好地在眼眶,掉的是谢知池的小指。
一根根手指跟零嘴似的,但谢知池没有咬得咯嘣响。他只是含着,将血迹含化了。
唇没被吃掉,咬了一咬,有点疼,但没关系。
好大好大一片血莲湖,装的只有谢知池的血。
他路过此地,无法渡过。青莲载了他一程。
“你会活着。”谢知池离了他的眉心,声如风吹莲池。
林笑却的泪落了下来。
谢知池这一次没有吻上去舔舐。
他用完好的左手,抚上林笑却的脸庞,一点一点慢慢擦。
哪怕擦不干,也要浸入他的泪。
破窗外,阳光照射了进来。
这是第三日。他们还有这最后一日相处的时光。
三日后,谁的死期,谁要去赶赴。
天地茫茫,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哪怕一瞬,多少人的性命便白白葬送。
朝阳之下,皇帝萧倦在途中,太子萧扶凃拿着弓箭,上了路。
作者有话说:
标*表示引用,地狱相关引用自网络。
第48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48
谢知池在发烧。林笑却跑到庙外,用衣衫兜来冰雪。
他割断袖子包好冰,覆在谢知池的额头上,又替谢知池换了药。
那冰渐渐融了,从额头上往下滴,像泪水一样。
谢知池不要林笑却忙活了,再过一日,一切将成定局。
谢知池缓缓站起来,去庙外用冰雪洗干净左手。回来后靠在菩萨像上,搂着林笑却要喂他吃饼。
林笑却没有拒绝。他靠在谢知池胸膛,一口一口吃着饼。
谢知池问是不是很难吃。
林笑却说了实话,难吃:“但冰天雪地里,难吃有利于保持清醒。如果太好吃,太温暖,太甜蜜,人陷入梦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笑却让谢知池也吃:“吃饱才能恢复好,恢复好了会看到春天。”你替我看看,“春天的花朵和冬天的雪比起来,到底有哪处相同。一年四季,光阴轮转,不同的太多,相同的需要用心去寻。”
你替我看看这句话,林笑却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让谢知池吃,吃好吃饱身体好:“你已经喂了我,谢知池,我也要喂你。”
林笑却拿过谢知池手里的饼,凑到谢知池嘴边,谢知池微垂头,张开口,乖乖地吃下。
一整张饼,两人瓜分着吃完了。
林笑却笑:“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谢知池,若我去了我的江湖,你不要难过。”林笑却望着他道,“那里很宽广,一望无垠,我会好好活着。”
谢知池听了,倏地搂紧了林笑却。
林笑却含泪浅笑,静静地靠在谢知池胸膛,过了很久,他道:“你一路走来,被践踏到了泥里,我是那个视若无睹的人,我自以为你是萧倦的宠姬,我不该管,我不要管,我不能管。”
“可我早就被萧倦拉着,一起踩在了你身上。我还以为我是无辜的。”
“如果从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