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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知晓轮回无望后,这只困兽才能冲破自我禁锢的牢笼,在痛苦之后解下所有的枷锁。

“我想要摧毁那些禁锢你的一切,”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要以摧毁你的方式令你新生。”

“只有这样,你的今生才能如火光那般绮丽。”

“你的善意简直和恶意没有区别,”我觉得他的行为和那种想要教育内向小孩自我表达,于是直接将人往死里揍,最终在小孩崩溃地大喊“不要”时才停下,并且高兴对其竖起大拇指,夸孩子终于成功的神奇人士差不多。

我决定烧点东西缓解自己被他离谱到的心情。

此时我的双脚靠着墙面下垂,而寒冰从我脚底附近高度的墙面为伊始延伸,构成了一块独立的平台。

凭空出现的铁块快速搭成烧烤架的模样,拿着冰刃的我开始处理他的断臂,并拿出了分发时多出的调料。

“多谢夸奖,”他的语气依然悠哉,随后打了一个响指,于是火焰在烧烤架中出现, “不过我只是想断绝你对来生虚妄的期待,你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更加过分呢——”

他猩红的眼中闪过几分兴味。

“你想要杀死我。”

我的动作一停,接着转向了他: “确实如此。”

这是事实。

“善与恶的分界线在你眼中宛若无物,行恶于你如喝水那般简单随意,”我面前的男性像极了一只恶兽,举目所及全是毁灭与破坏, “我不知道你之前做出了多少恶行,但是再这样下去你必然永无轮回。”

“若你去杀人,我可以将那人复活,若你去破坏,我可以将灾难消除。但是我不可能办到所有的事情,你对世间所做出的恶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积累。”

“我知道你不会改变,正如我也不准备改变,所以不如尽早死亡,把恶行结束在如今,”由断臂所制成的烤肉串已经渐渐熟透,我将调味料均匀洒上,接着看向他——

“我想要杀死你。”

“我要以摧毁你今生的方式保住你的来世。”

“只有这样,你的来世才能如坚冰那般不灭。”

他听到这话后轻笑一声: “你的善意与我的相比也不逞多让,淤泥都比你洁净一些。”

我迷茫地看着两面宿傩,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被怼。

结果他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沉默了几秒: “……你不会觉得自己的说法一点问题也没有吧?

“当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要把我认为不正确的事情说出口?”他这问话真的很奇怪,我感到更加迷惑。

“原来你完全没有自知啊,”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后转移了话题, “那你打算怎么杀死我?”

不知道为何,我莫名觉得他竟看起来对此有些期待。

我思考了几秒: “船到桥头自然直。”

“哈?”

“首先,你现在还是人类,我显然不能出手。我需要等你像上次那样把自己作死成其他物种后,再去考虑这件事,”我没有停顿地继续说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做料理。”

“我连一次能发光的料理都没有做出过,哪还有闲心去认真考虑怎么杀你?”我想了想,觉得之前的话语不严谨,于是又补充道, “顺便一提,除了他杀之外,如果你想开了直接选择自尽,我不仅会给你立碑,还附加题词。”

夜空之下,鬼火依然在庭院中闪烁。

四周觥筹交错,而牛鬼此时放下了烈酒,抬头望向不远处围墙上的二人。

作为长期居住平安京的奴良组干部,牛鬼自然知晓“两面宿傩”这家喻户晓之名,也曾有缘见过几次——盘踞于所有咒术师心头的鬼神,仅一人便能直接归为一方势力的极恶强者。

奴良组的总大将奴良滑瓢是在家里待不住的性子,经常出门喝酒交友,没想到这次不仅极早回家,就连身上的旧疾都已消失。

这伤势为“两面宿傩的友人”顺手所治,而奴良滑瓢还打算再去那家店铺吃一顿晚饭,牛鬼并不觉得能与两面宿傩交友之人是寻常之辈,更何况那里显然还有喜怒无常的两面宿傩,自然是向其表明自己的劝阻之意。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滑头鬼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他只是看上去极其豁达且心大地摇着酒,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只要还是顾客,就不会存在问题。”

直到现在,牛鬼依然没有明白总大将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事实正如他所言,即使两面宿傩在场,这顿饭也能这般顺利地吃到现在。

一直关注上方情况的牛鬼,在看完“两面宿傩把手伸进他朋友嘴里结果被砍手臂”和“他朋友把断臂制成烤串在烤”这两件离谱事情后,此时目睹——

两面宿傩不知为何竟把他朋友拎了起来,似乎想要将其扔下去。

距离比较远,牛鬼并没有听到他们的交流内容。

……所以中间发生了什么?

而那位白发的人类好像完全没有紧张感,直接拿起烧烤架上的断臂烤串,接着递给了两面宿傩。

……这真的不是在试图进一步激怒对方吗?

结果牛鬼发现那位恶名昭着的四手男性竟然松开了手,接过由自己的手所制成的烤串,悠然地吃了起来。

不明现状的牛鬼沉默了几秒。

这时那位白发之人看着空荡荡的烧烤架,露出了略思索的神态,接着又朝两面宿傩的方向伸出了手。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沟通,叼着烤串的那人却理解了意思,随意地拗下他的手臂,丢给身旁的厨子。

那位白发厨师接过断臂,如之前那般投入到新一轮的烧烤中。

牛鬼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微微低头,看着餐盘中的烤串,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转头对着身旁的奴良滑瓢说道: “总大将,您认为我们手中的肉串是否也是两面宿傩的肉?”

“嗯?”滑头鬼听到这话一愣,他下意识瞥向围墙上的二人,随后又转向牛鬼, “我听闻两面宿傩的血肉虽能触碰,但食用时有剧毒,基本没有做成料理的可能性。”

在牛鬼松了一口气时,滑头鬼又露出含上几分狡黠的笑容: “不过这里的厨师技艺高超,或许把毒素处理掉也并非难事,我还是过去询问几句。”

牛鬼还未来得及阻止,奴良滑瓢就拿起鬼肉串,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散,自顾自地消失在宴会中,谁都找不到他。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一道轻佻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又见面了。”

滑头鬼不知何时已经跳上围墙,随意地坐在我的另一侧。他一条腿微微弯曲,盘在围墙上端的空位上,而另一条腿随意垂下,整只妖看起来极其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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