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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官神色如常, “不过教令院对纸质书管制严格,学妹还是单独写一张私人借条给我吧,以防万一。”
少女的眼睛倏然一亮。
以那几本书作为契机,阿娜尔和艾尔海森的关系稍微熟悉了一点,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从来都不需要额外的客套和寒暄,飞快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并跟上下一步的节奏偶尔也是一种放松大脑的消遣,大概也正因如此,学妹在和学长的交流其实并没有很好地维持住她眼中应有的距离感。
阿娜尔毫无所觉。
而艾尔海森不至于会特意提醒。
正如此刻,阿娜尔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位天才的前辈的打算,哪怕确定了自己的手背伤势严格意义上来说大概就和剪刀不小心剪到血线一样严重,但艾尔海森打定主意要让学妹单独跑一趟,她也就只能挠着脑袋往外走,临出门前女孩抓起了黑色的羽扇,学长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微微一扫被对方捏在手里的安安静静的羽扇,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别人送的?”
阿娜尔神色一怔,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嗯。”
艾尔海森便不再多问了。
少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也很温和,这样的神色对他而言其实并不陌生——
她站在那位大风纪官旁边,乖乖低着头听他皱着眉和自己提醒些什么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第116章
青梅竹马
以一般理性而论,过多的的好奇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从客观事实来讲,在准备开始执行某项长期计划的时候,身边不确定性的因素越多,越容易对后续安排产生多余的影响。
“所以?”
“所以,”艾尔海森翘起腿,他在阿娜尔专注修改论文,以为某件事情已经翻篇的时候再度开启先前戛然而止的话题,平静地像是每一次在教令院的办公室里书记官例行公事询问表格填报内容的样子, “有关扇子的问题,学妹没有什么需要提前告知提醒的部分么?”
……所以说,是怎么又冷不丁想起来这一茬的?
笔尖摩擦纸面的白噪音倏然止住,有另一位天才帮忙带着整理思路节省不必要的思考时间,这段时间写得头也不抬,已经快要难以分辨自己写的究竟是须弥文字还是古希腊语死灵之书的阿娜尔顶着一双快要失去光彩的眼睛从纸堆里抬起头,她看着旁边的艾尔海森,除了从论文地狱中解脱出来的清醒之外,她还感觉到了一种思路不对轴的微妙错位感。
“……告诉你倒是没什么,不过需要提前告知和提醒的部分?”阿娜尔满眼茫然,倒是没什么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意思,她大大方方的看过来,很干脆地回答说, “想不到啊。”
艾尔海森一只手原本随意搭放在膝盖上,闻言手背微微侧过来了一点。
阿娜尔: “……”
女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下撇一点,有点无奈的解释道: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这把羽扇显然还是很好用,姑且不知道是否具备自我认知或是自我意识的部分,元素反应可不是一般机械能做得到的。”艾尔海森很谨慎地说道, “有些特殊物品入境是要经过严格审批的手续的,打个比方,卡维手提箱的核心组件曾经也在此列。”
阿娜尔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可我连这种级别的论文都写了,我现在等的就是教令院把我关起来,难道现在还有必要在意是否偷渡违禁物品?”
艾尔海森: “但是取保候审阶段的审核调查是属于风纪官的工作。”
阿娜尔: “……”
艾尔海森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将手中打发时间的书随手翻过一页: “你这个级别的麻烦,需要大风纪官亲自出面了吧?”
少女迅速回答之前的问题: “是稻妻的一位朋友送的,只是萍水相逢聊过几句,见过几次面后就再无后续。”
书记官面不改色地微微一颔首,又平静问道: “名字呢?”
阿娜尔答得格外干脆: “他没说过。”
艾尔海森手指动作微微一顿,跟着一抬眼: “那你还记得是哪一位吗?”
女孩双手一摊,神情愈发无辜: “都说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就连他的样子我都要快记不清楚了。”
“……”
书记官合上手中书本,这一次郑重其事地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阿娜尔,学妹的表情无辜神色坦荡,眼神清亮干净,不曾刻意遮掩其中的落寞和遗憾,艾尔海森认认真真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表情变化,确定对方的确没有撒谎。
女孩眨眨眼,脑子终于清空一点思考论文时带来的过载乱码,注意到对方提起的另一件事: “……等等,我被抓回去倒是没问题,问题是原来是直接就被赛诺盯着审吗?”
“不清楚,”书记官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破绽: “我和大风纪官平日里并无交流,日常也没有犯过需要被单独敲门询问情况的错误,这方面的流程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阿娜尔看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理解艾尔海森的言外之意,这一点对他来说好像并不多么意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语言是多么奇妙的存在,只需要这样一个简单又普通的词组就可以简单粗暴地概括所有那些亲昵之上暧昧之外的默契和本能,因论派的阿娜尔在校期间是个遵纪守法又认真负责的好孩子,她能做到这一点,大风纪官在某种意义上功不可没。
最后,艾尔海森耸了耸肩,语焉不详。
“我说过了,只是别把所有人都当做笨蛋。”
他低下头去,在女孩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后续谈话的时候,他忽然冷不防开了口,忽然道: “……我见过你试图用一些‘正常手段’之外的方法解决镀金旅团的样子,学妹。”
他的措辞相当微妙,阿娜尔笔尖却只是流畅至极地一划,将某个原本就要写错的词紧急调整成另外的语序完美衔接后续的句子。
试图,是个很有意思的词。
当这个词用来提及某件事的时候,可以轻轻松松地让原本的既定事实变成另一个样子,让在此之后的一切发展和最终定论变得可大可小,试图去做什么,而不是已经去做了什么——换做教令院这个特定环境下,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也没有做”,或是直接一点来说, “犯罪未遂”。
但如果这件事牵扯到是的阿娜尔的话,那么极大可能是不存在后者这种描述的。
“那只是一场意外。”
发生了类似的情况是她会这么说,而所有人在检查之后,也都会这么说。
世界充满着千奇百怪的意外,被恩赐者何其之多,而人类则恰好不曾被世界的恩赐所单独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