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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出于本能地——大概也称得上是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伸出了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少女,任由她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嘀嘀咕咕的抱怨着某些莫须有的罪责。

少年的手臂稳重,眼神平和,心跳和呼吸的频率都与过往无异,他依然可以随时随地坦然直视少女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和所有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切的同僚介绍她是谁。

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

但是他也还是会觉得,我问心有愧。

当女孩故意冲着他跑过来时,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住她。

我不该这么做。

……可她偏偏很喜欢对我这么做。

那就还是先顺着她的意思吧,他又想。

她高兴起来的样子总是好的,能看到她高兴的样子自然是更好的。

于是少年本来准备后退的脚步硬生生停在远处,毕竟看向自己的那双浅青色的眼睛始终都是清亮亮的,像是在自己忽然清楚了那份心思之前,少女振振有词和他强调的问心无愧。

很久之后的赛诺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样子,慢了八拍地问她:

——是谁在问心无愧呀,阿娜尔?

他叹着气,千般无奈,万般纵容。

少女仰起头,目光清亮,笑意得意洋洋。

——是我呀。

好吧。

赛诺点点头,倒也称不上一句原谅她。

这种小事而已,她觉得高兴就好了。

而且赛诺自认自己也算是有错的——因为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记得需要认真记住最初认识的那个阿娜尔嘛。

阿娜尔本人听得莫名其妙,还有点少见的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啊,很重要的。”

少年如此回答,因为他细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心,认为这是一场迟来的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却没有记住喜欢对象最初的样子,这是一是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哪里有这么慢的一见钟情啊……”

阿娜尔听到这里没有半分感动之意,只忧心忡忡地扒拉着男朋友的脑袋认认真真检查起来,与此同时也不无担心的想,是说了这么多年的冷笑话终于把大风纪官的脑子冻得木掉了吗?

大风纪官却摆出了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喜欢你的时间更长一点,不好么?”

不是后来喜欢上就好了。

不是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记得要好好记住她的样子就好了。

——不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注意到“我喜欢你”这件事,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毫无自觉的一见钟情的话……那么喜欢她的时间就可以比她察觉到的还要更久一点吧。

第171章

番外三·手续问题

——送女朋友回家和日常青梅竹马相伴回家,这两件事看似没什么区别,但事实上有着本质的不同。

“我送你回家这么多次,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纳菲斯先生对我的杀意。”她刚刚上任的崭新男朋友,须弥教令院赫赫有名的大风纪官赛诺神色肃重地如是强调道。

而作为另外一位当事人的阿娜尔对此却是一脸无辜。

“有吗?”她说, “我感觉爸爸看你的眼神也没什么区别啊。”

这倒是实话。

就在不久之前,两个人从沙漠很正常的回来,正常的并肩而行,正常的和路上认识的人打了招呼,正常的先陪阿娜尔回家,区别不过就是两个人在院子里呆的时间长了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少了些,站在刚刚进门的位置,被盛开的蔷薇花丛半遮半掩,大风纪官目光盯着她白皙柔软的侧脸,在阿娜尔低头说话的时候罕见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女孩若有所觉,她不知何时已经不再说话了,那双浅青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身边的少年,少年的目光平静且直白,他没说话,就只是静静看着她,赤色的眸子渐渐盈满纯粹又满足的笑意,女孩的眼中情绪先是不解,随即是一点了然的羞恼。

这么看着做什么呀。

她习惯性地有点想要抱怨,但张了张嘴,却又莫名其妙的吞回了多余的咕哝声,少女脚尖在地上轻轻蹭蹭,本意是想拉开距离,却又没忍住,磨磨蹭蹭地偷偷摸摸的向他靠近了一点。

赛诺的神色还算镇定,见状如此,眼中笑意更深几分。

太可爱了,真的。

女朋友是这么软乎乎又过分可爱的生物吗?

赛诺忽然想要重新调整自己呼吸的节奏了,他的脑子晕乎乎的像是被蔷薇花香泡透了,不知何时已经舍弃了原本思考的能力,他前所未有的想要跟随她的节奏继续下去,哪怕只是配合着抬起手,跟随她的视线一同转开目光,什么都行,更亲近些,更贴靠些,哪怕没有肢体的接触,这些小动作上的重合也足够令人满心欢喜……

少年嘴唇微微张开,鬼使神差地想要俯身凑过去。

偏偏此时头顶传来窗户打开的声音,坐在窗户后面的那位老人家已经盯着花丛里若隐若现的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有一会了,青梅竹马之间那自身毫无自觉且极令家长们头疼不已的距离感是无数次令纳菲斯先生试图尖叫的对象,他像是每一个忧心忡忡的父亲一样时不时就开始想象诸如“失足少女不知悔改,背叛老父雨夜私奔”这样的古早狗血剧本,并在女儿青春期后虎视眈眈盯着所有可能靠近的未知年轻雄性。

他打开了老旧的窗户,吱嘎响动的声音和刻意为之的巨大咳嗽声让那两颗毛茸茸的脑袋瞬间像是受了惊吓的团雀,没头没脑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就扑棱棱的散开了,金色的那一只更是头也不回地一股脑钻进了房子里面,留下那个白色头发的状似无辜的站在原地,教令院里最为靠谱的大风纪官在花丛中抬起头,对着纳菲斯露出个颇为乖巧端正的笑。

纳菲斯没叫他上来,也没继续盯着楼底下的胡狼崽子,左思右想决定不去深入思考先前看到的东西,总觉得那里面有一些容易心梗的东西,于是他耐心等在二楼,没一会就等到那只在他眼皮子下面心虚扑腾回家的金色团雀啪嗒啪嗒跑上楼,阿娜尔呜呜呜叫唤着,扑上来给了一脸阴沉的老父亲一个软乎乎的拥抱。

纳菲斯原本有关赛诺的怀疑和警惕瞬间压回嗓子眼,他有点头疼的举着手,没过一会老父亲便认命地垮下绷紧的肩膀和女儿举手投降,好声好气哄着趴在肩上这个死活不抬头的小祖宗。

被教令院关押这么久,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省略了一些更加压抑糟糕的东西,阿娜尔掠过了自己那稍显血腥恐怖的过去,而纳菲斯同样选择也对那段时间自己的经历避而不谈,他主动带着话题有意避开一些问题,看着一脸乖巧又有些遏制不住心疼之意的女儿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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