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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做事,并不纯是为了利益,偏偏有一丝丝烂好人的信念在里面,甚至比王云鹤还要烂一点。骆晟离宫廷太近,刘松年不得不盯紧了她。
祝缨道:“绝不。”
“我再说一句?”
祝缨往后一个倒仰:“您这是问我?”
刘松年大怒:“滚!”
祝缨道:“把我叫了来,饭都不给吃?”
刘松年道:“要想一直有饭吃,连东宫那里都要谨慎些!早知道就该拦着不叫歧阳王遥领梧州的。”
祝缨道:“这不是没拦吗?”
“滚。”
祝缨道:“您还是担心东宫吧?已经够乱的了,可禁不起再一次废立了。现在不过是比谁少犯错,等我见了歧阳王,提一句?”
“去去去。”
“真没饭吃?”
刘松年道:“吃吃吃,人呢?摆饭了!”
饭就摆在了水榭里,也无丝竹也无酒,刘松年吃得少且慢,祝缨吃得多且快。刘松年见她还能吃得下,微笑了一下,道:“鸿胪寺你还得盯着,陛下也不指望骆晟能在嬗代时稳住。”
祝缨咽下了口中的饭食,道:“人人安份时,他这样垂拱的人就够用了。只怕京中多的是机智之人,您肯定知道。这几年聪人越发多了,人的心就像胃,吃得多了,渐渐也就撑得大了。都说军功最重,我看未必。”
刘松年道:“那不是你该操心的,管好你自己。”
“哎。”
刘松年还是不放心,说:“记着你说过的,不要画蛇添足。东宫在禁中,不会有危险。”
“好。”
“安仁、永平乃至骆晟,都不是东宫,也不是歧阳王。”
“我管她是谁?我只效忠陛下。”
刘松年道:“我就当你说话算数了。”
“您倒说一个我食言的事儿出来。”
刘松年没受影响,认真地问:“你不会动手,是不是?”
“对。”
刘松年这次真的笑了:“吃完就滚。”
…………
第二天,批复顺利地下来了,祝缨对骆晟道:“批复下来了,我为他们安排明日去东宫。歧阳王毕竟没经过地方上的事情,有些事儿还须我为殿下讲解。”
骆晟道:“好好,有劳。”他有心再提两句安仁公主的事,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眼看着祝缨回去继续不知道又忙些什么了。
祝缨要忙的还是诸番事务,北方的榷场开了,消息也多了一些,祝缨命人留意打听,隐约听着可汗召了一些部落的年轻到王庭,又要重新划分草场之类。与此同时,西番倒还算稳定,据悉,昆达赤已经回到了西番都城。
又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祝缨一一处理了。沈瑛今天又有一个活,上午去,下午回,祝缨于午饭后离开皇城。
她先去看了一下苏喆等人的选址,房子有些破旧了,并不能直接用,正在重新整修。接着又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午休才过,门上的衙役拿蒲扇扇着风,听到人声,忙将扇子藏在身后,看到是她,又将扇子拿了出来:“祝大人来了?”
祝缨道:“是。京兆在吗?”
“在里头歇晌呢。”
“哦。”祝缨下了马,径往内去。她算好了时间了,等她进去了,郑熹也该起来了。
时间掐得刚刚好,郑熹才洗过脸,她将将到了门外。郑熹走了出来:“这是有事?”
祝缨道:“是有一点儿。”
“走。”
两人到了书房,也是对坐,祝缨不等郑熹发问,先拿出张纸来递了过去:“梧州产的茶比起贡茶差了些,但是做成茶砖煮奶茶味道颇佳。她们才从梧州来,给我带了一些,已给府上送了两篓,尝尝鲜,这是做法。我觉着冰镇的好,不过有些人脾胃弱,还是喝温热的。”
郑熹接过扫了一眼,道:“就为这个?从宫里跑出来?”
祝缨道:“也有别的。”
“嗯?”
祝缨道:“您跟安仁公主家,没别的什么事儿吧?”
“怎么说?”
祝缨道:“头先她还找到府上,让您催我办事儿的,不过我想,眼下这件事应该不是您首肯的吧?”
“什么事?”
祝缨道:“她老人家做寿,您也去了的,你们走后,殿下叫我过去说了一件好事,要给我保媒。”
郑熹涵养极佳,听到这里也没开骂,道:“没什么媒是她能做而我不能亲自去说的。”
祝缨道:“我想也是。”
郑熹笑问:“终于有你也忍不了的时候。”
“家父家母没有张罗,您也没要出这个头,我竟不知还有人会想管我房里的事。”
郑熹失笑:“你倒不怕她。”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怕的要死。她是先帝血脉。同样一件事儿,哪怕她是主谋,事发了也不用死,被胁从的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就算是您,恐怕也不敢听她的吧?您给我个实话,您跟东宫,到底是个什么交情?”
郑熹抬眼看她,祝缨坦诚地道:“安仁公主还没看明白,她们全家都不太明白。费劲。我也劝您大事儿上别搭理她。我寻思着,东宫那里,您要是看着行,咱不如直接与东宫说话。歧阳王英年早婚,事已至此,咱们该想想接下来的路了。您这姻亲的远近排在公主后头,与东宫君臣相处不能也隔着她吧?这不胡闹么?”
郑熹道:“今天陛下才才下旨,调阿川为司议郎。”
祝缨叹了口气:“陛下是真心疼爱儿子,天下好人都给了东宫,给完了,又觉着给得太好了。”
“嘘——”
“您不也是这样?”
“不得妄言。”
祝缨道:“行,那我不说这个,说公主。咱在正事儿场上把她踢远点儿,成不?只要您点头。”
郑熹道:“你要怎么办?”
祝缨道:“把承义太妃干过的蠢事再给歧阳王讲一遍,告诉他,多做多错。您看怎么样?我明天就要带梧州的人去见歧阳王,正有机会。您要是没有别的打算,现在也不宜叫阿川与歧阳王走得太近,他是东宫的司议郎,不是歧阳王的。日后身份一变,天子父子,神仙打架,别叫阿川吃您吃过的亏才好。反正安仁公主我是一定要得罪的,索性所有的话都由我来讲。”
司议郎是东宫的官职,正六品,掌侍从规谏,驳正启奏,凡皇太子行事有传于史册者,录为记注,于岁末送交史馆。郑川是郑熹的嫡长子,郑侯嫡孙,也当得这个职位。明摆着的,皇帝还是疼太子,给太子补人呢。
又,大家的年纪放在那里,皇帝老迈,郑川年轻,正六品,过不几年太子登基,郑川是现成的就能升个从五品穿上绯衣了。不用他干出任何政绩来。
当年郑熹这个詹事也是皇帝让他做的,皇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