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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互相更加亲近一些。
小冷将军也蹲了过来,拿着个元宝也往火盆里化,一边烧一边说:“伯父走了,这一辈子呀……说是高寿、说是哀荣,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祝缨道:“都这样。”
两人都没哭,小冷将军望着火盆说:“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听说,西番那儿总不老实,打又没有大打,很是磨人。我倒想去看看,您看怎么样?”
祝缨道:“倒也可行,只是到了那边儿得自己拿主意啦。”
小冷将军道:“以现在的兵力,我倒还能应付得来。只是不知道京中能不能照应。出门在外,您是知道的,最怕后院起火。咱们家这位,笨是不笨,只是干不了操心的事儿。”
祝缨道:“你要走之前,先拜见一下郑相公。再者,他那位表弟熟谙边情,从郑相公这里求一封书信,你去了更方便。京城里一应粮草辎重,则尽我所能,即使有不协之处,我也会如实告知你。”
小冷将军下了决心:“多谢!”
他把手里几个元宝一股脑儿地塞到火盆里,腾起一缕黑烟,接着,火苗一蹿!
“你们两个干嘛呢?”一个声音从二人头顶沉了下来。
两人抬头一看,陈萌回来了。祝缨拍拍手上的浮灰站了起来:“烧点儿下去。”
陈萌也蹲了下来,往火盆里扔了一只纸元宝,他的身后,两个杂役又担了一筐过来,三个无聊的家伙围着火盆烧元宝,好些人都看到了,又都不敢上前。当中一个火盆,外一圈三个人,再外一圈是一片空地,最外面才是来往的其他人。
冷侯在军中的一些旧部也都来了,他们凑不到这个火盆前,也便都蹲在祝缨与小冷将军身后。
直到皇帝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地上蹲着一堆人。
有人小声提醒了他们,三人拍手、拂衣站了起来,皇帝脸上的感伤之色还没褪下去,低头看了看风卷的满地的纸灰,叹了口气:“回宫吧。”
…………——
冷家接着办丧事,朝廷上的事却是不能耽误的。
冷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皇帝要辍朝,但是仍然要处理政事。顶在眼前的就是冷云等人丁忧,得把空缺给填上。
第一当然就是冷云的位子,皇帝看了一眼丞相们,说:“冷云丁忧,调施季行为鸿胪寺卿。”
陈萌马上表示了同意,他是绝不想让沈瑛在某一个地方担任正职的。郑熹、冼敬等人也没有异议,施季行资历够了,出身也足够,能力也是有的。
窦朋问道:“那大理寺呢?如今就只有一个少卿了,恐怕不合适。”大理寺的少卿林赞,不是个吃苦干活的人。
皇帝一时失语,他手上没有合适的人。郑熹心头一动,举荐了裴清之子裴谈:“裴清以前就是大理寺少卿,裴谈官声也不错。”
皇帝问了裴清的事,郑熹如实说了,又说他曾任京兆少尹。皇帝道:“想起来了,我当时年幼,但是听说他很不错,有王相公几分神韵。”
裴谈的任命于是定下来了。
皇帝想起来今天在冷府忙前忙后的沈瑛,问道:“工部是不是还缺一个侍郎?”
陈萌道:“是,侍郎夏某病亡。”
皇帝道:“沈瑛在鸿胪寺多年,尽职尽责,待冷侯事毕,调他任工部吧。”
“是。”
窦朋道:“那鸿胪寺就又缺一个少卿了?”
陈萌责无旁贷,推荐了一位姓吴的老乡,此人在外任上许多年了,今年好有六十岁了,托了他想进京来熬最后的资历。
职位的调动、填补是一个顶一个,要调不少人,皇帝又说:“其余着吏部拟出名单报上来。”
他们又议了一会儿朝上的其他事,皇帝叮嘱:“让施季行快些接管鸿胪寺!外番使臣要到了。”
下一个新年就是他作为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正旦,皇帝是希望能够办好的。外番使节在其中充当了不小的戏份,施季行比较能干,皇帝希望到时候场面能够好看一些。
丞相们答应了。
接着,窦朋又汇报了一下各地报的灾害,以及轻微的“盗匪”。这几年无论是灾害还是盗匪,频率都比之前高了不少,朝廷也总结出了一整套的应对办法,应付起来不算太难。只是这消息听得让人闹心。
皇帝耐着性子问:“怎么天灾人祸都变多了呢?”
丞相们先是请罪,说责任在自己,然后由窦朋向皇帝解释:“两件其实是一件,有灾情,百姓失业,聚为盗匪。还是要安抚百姓。”
皇帝对窦朋道:“又是天时……不过,也须防着人祸才好。各地刺史将要进京,今年,我要亲自考较他们!”
丞相们互相使了眼色,都低下头来:“是。”
冼敬颇为欣慰:陛下越来越有明君的样子了!
…………
皇帝离明君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比起他的父亲,确实要有作为。
趁着不用上朝,大家都比较松懈,他换了身便服,带上郝大方悄悄地出了了宫,往施府而去。
京城也有好久没有皇帝这样微服出行了,禁军吓了一跳!守门的校尉两条腿蹬得像车轮,嗖到了温岳的面前:“将军!陛下要微服出宫!”
温岳一惊:“什么?他要去哪里?!!!”
他的脑子里很自然地想起了一件事:传说,这位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个宫人出宫,到了这个宫人家里去了!
九五之尊固然神圣,但是年轻的皇帝在温岳的眼里,是一个不太知道轻重的形象!
他也急了,一手抱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提着佩剑,狂奔出门:“陛下现在在哪个门?”
等到跑到了宫门口,才看到皇帝一身锦衣,宛然一个清贵公子,身边也没有什么涂脂抹粉的宫人。温岳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道:“臣……”
他将手中的剑与头盔塞到身后人手里,重新行礼:“臣……”
皇帝打断了他:“你来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施家。”
温岳马上说:“臣护送陛下过去。”
皇帝笑笑:“就在京城之中,不用这许多人,劳师动众的,太后又要念叨啦。你在宫里,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北苑了。”
“是。”
施府离宫廷不远,皇帝很快就到了施府门口。施府门上的人不认识他,但是郝大方露了痕迹——他一看就是个宦官。
很快,施鲲便亲自出迎。
皇帝抢上前扶住了施鲲:“从冷家出来,一时感慨,来探望一下老相公,老臣渐次凋零啦。”
施鲲道:“我们这些人,活得也够久的啦。”
两人一边走,施鲲一边迎皇帝到了正堂,请他坐下,自己在下手作陪。两人先说些感慨,细数了一下当年的老臣,陈峦是太子没怎么接触过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