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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列好的队伍顷刻就没了形,大部队争先恐后的狂奔而去,顷刻便将人团团围住,连一旁维持秩序的老师都愣了神,不自觉地成为其中一员。
温汐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时隔两年,那久违的身影,还是毫无防备地闯入她的视线。
还是这样、隔着茫茫人海。
场面一度失控。
一时间,要签名、求合照、尖叫表白的声音不绝于耳。
温汐却像失聪了一般,除了心跳一下下敲击耳膜的反响外,再也听不见只言片语。
江声身量挺拔,即使是被人群簇拥地严丝合缝,视线依然位于高点,余光瞥见人海之外的孤寂身影时,不自觉地抬头看了过去。
温汐回过神来。
在视线触及的前一刻偏了头,堪堪与那道乱神的目光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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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再次平定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老师们意识到失职,很快在校长的敦促下重新整顿队伍,江声也终于走完剩下的路,在横幅前站定。
三月的天,老校长抹了把热汗,拍了拍他的肩:“你看我,让你花钱来做公益,还把场面搞成这样,实在是不周到。”
江声轻轻挽唇,淡然点了点头:“确实。”
“……”老校长一噎,随即气笑出声:“你小子!这么久不见,我都忘了你是这副德性了。”
江声看着前方老师们的工作,笑笑没说话。
老校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忽然叹了口气:“和你同届、上下几届的学生,还有消息的我都留意过了,没有你要找的人。”
“嗯。”江声的唇边依然衔着笑,眸光淡得像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习惯了等待落空的滋味,却还是不可避免地黯了黯。
“你放心,我这边会继续留意,有消息了一定马上联系你。”
“辛苦您了。”
“也怪你,做个公益还非得搞得这么神秘,要是提前通知下去是你要来,说不定人家知道你在找她,也就跟着过来了呢?”
老校长并不清楚艺人的行程一旦曝光,会引发多少不必要的骚动。
江声也只是摇了摇头:“她只会跑。”
的确,如果温汐早知道今天的公益大使是他,就一定不会来这一趟。
可既然已经来了,这会儿再突然撤退,无疑是在打草惊蛇。
逃避多年,她自认最擅长的事就是面不改色的撒谎,也很清楚,潜在的破绽并不可怕,欲盖弥彰才是大忌。
所以她选择规规矩矩地跟着指示领好树苗、铁楸和水桶,回到点位把东西放好,然后按部就班地开始铲土。
直到面前忽然落下两道影子,老校长领着江声走到跟前:“这位家长,我看你们这队好像少了个人,我这正好有一个,就分配给你了。”
全场都是父母与孩子的三人组合,把多出来的人分配给她们无可厚非,只是温汐抬头看清来人的眉眼时,还是不自主地乱了神。
错过了拒绝的时机,老校长已经转向江声:“好好干,我先去那边看看。”
按捺了半天的季嘉述终于找着说话的机会,眼睛亮的像在发光:“江声哥哥,我小姑是你的粉丝!”
“……”
被提及的两人俱是一怔,目光不期然而遇。
温汐下意识想要闪避,好在临门一脚及时定住了。
而这些年,江声也总是生怕在人群中错失什么似的,看谁都要多看两秒。
两秒过后,声音又是一如既往的莞尔:“是嘛。”
“……谈不上。”温汐默了默,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敛眸,低头铲着脚下的泥土:“听过几首歌而已。”
言行合一。
江声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把手伸向那柄铁楸:“我来吧。”
温汐紧了紧手里的力道,淡然的反应与乱作一团的心跳截然相反。
她不敢抬头,不敢再次迎接他的视线,不敢轻易变动姿势以至暴露什么,只能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见她就差没把反感写在脸上了,江声也识趣地收了手,直到她把一个坑挖好了大半,额角都开始微微渗汗时,才再次出声。
“配合一下。”他指了指不远处对着这头拍摄的摄影师,神情自然又坦荡:“我钱都花了,多少让我走个过场?”
明星做公益,除了名义上的献爱心之外,也不乏有为了给自己挣个好名声的因素,拍照留念在所难免。
这算是个既定流程,只是鲜少有人会说得像他这样直白。
温汐抿了抿唇:“……那麻烦你,帮忙去接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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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林山早年被开垦过度,又在资源整合时,被市政列为预备开发的新景点之一。
山间一应配置都建设的差不多了,只等把植被覆好,再稍微修葺一番,就可以正式向公众开放了。
栽植区后方的男女卫生间,以一堵高墙为阻挡相对而立。
露天的卫生间没有隔音,水流潺潺奔向红桶之间,两道激愤地攀谈声依然清晰可闻。
“姑侄?说出去谁信?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没结婚身边带这么大个小子?一个姓温,一个姓季,草稿都没打好,亏她也好意思说出口!还装得一副清纯无辜的白莲样!她要没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单说她那车,是一个单亲妈妈买得起的吗?!”
“可男人就喜欢她那温柔小意的做作样,你能有什么办法?别说,我刚还见江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呢。”
“呸!她当自己多大盘菜,孩子都多大了,还惦记人一明星呢?”
“也不是,她倒好像确实是对江声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就是她手段高明的地方啊!假装没把他放在眼里,实际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欲擒故纵懂不懂?”
“……真的假的啊?”
“这还能有假?”子铭妈一脸愤懑:“我刚不是坐她车上山,见她车里都是江声的歌,就中肯的评判了几句,你猜怎么着?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我们一家从半山腰丢下车了!”
“这可是山路啊!足足4公里啊!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上来的吗!”
“平时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谁知道提到江声反应会这么大,我好说歹说都没用!这要是对江声没兴趣,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儿子当球踢!”
“……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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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树挖的坑不需要太深。
江声接完水回来时,季嘉述正扶着树苗疯狂向他眨眼睛,嘴巴却闭得死紧,一副被警告过后有口不能言的憋屈样儿。
江声无意插手他的家庭关系,只淡然地冲他笑了笑。
过后也没再问温汐要铁楸,而是拿起他放在一旁的小铁楸,帮着把挖好的坑填平,然后用接来的水慢慢灌溉,稳固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