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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到画室打游戏,父母送你学艺术容易吗?你知道培养一个艺术生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金钱吗?!你就这样糟蹋父母的期望,学校的信任,心里都不会过不去吗?!”

他扫了眼温汐的铭牌,确认这名字没有在排名榜上出现过,于是声音更大:“才高一就这样不学好,到了高三你准备怎么办?是想毕了业就直接出去洗碗吗——”

“……”

温汐面容白净,恬淡之中又透点儿软,只需垂着眉眼乖乖站在那儿,总能给人一种经点儿风霜就要破碎的脆弱感,亦有一种被点明后深刻认识到错误的悔悟样儿。

十分具有欺骗性。

按方柠的话说,就是虚伪。

但不得不说,效果是好的。

李宏忠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这瞧着也不像个问题学生啊?

以前好像也被抓到过,这次是不是也有什么误会?

“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他指着桌上的游戏机,黑黢黢的脸因为强行缓和而有些别扭。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错怪了一个好学生时,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嗯。”

李宏忠:“?”

是你的你这表情?搞得跟我冤了你似的。

“那你就没想过这东西——不能往学校带?”他一时有点精神分裂,说话声忽高忽低:“带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后果?”

想过不能带。

没想过会这么倒霉。

毕竟之前玩那么多回也没被抓过,她只是忽略了,以往都是江声把她挡在死角里,就算有人经过也很难发现问题。

她思忖了一下,还是说:“想过。”

“想过?!那你——”李宏忠几乎破音,可对着这样一张“知错脸”,重话又卡在喉咙里:“……”

驰骋附中三十载的李宏忠遇到了难题,他把握不好和这样一位“柔弱无助”的小孩儿说话的态度。

好半晌才半软和半强硬地指了下门外:“明天就把你家长给我喊——”

话没说完,就被门外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主任。”

微有些喘,像是刚跑过来。

别扭了半天的李宏忠忽然见着个真刺头,登时就通体舒畅地暴吼了声:“干什么?!”

“欸……”江声吓了一跳:“您都把我游戏机收了,还这么生气呢。”

温汐:“?”

李宏忠:“谁游戏机??”

“我啊。”江声一脸有话好好说的散漫样儿,悠悠地加深了这个说法:“您前段不还抓着书景浩在玩嘛,后来怎么也找不到的那个。”

“……”李宏忠狐疑地看看温汐,又看看他:“那她说是她的?”

“啊……”江声没怎么在意地说:“我那天一时也没地方放,就带去画室了,我两位置挨着,可能玩完顺手就塞她画板包里了吧。”

“东西在她那儿,她又不知道是谁的,要说捡的你也不能信,也只能认栽说是自己的了吧。”

这倒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李宏忠却还是半信半疑:“那我刚还看她在那玩着呢!”

江声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哪来的东西,不得研究研究?”

他说着,侧目睨向温汐时,疏懒的眼睛里裹挟着某种隐晦的“认可”,仿佛在说:可以啊你。

可等回过头,又从容地否定了这种认可:“再说,您看她像是会玩游戏的样子吗?”

眼神和语言。

全都反着来。

温汐:“……”

她不是没闯过祸,也想过最坏的后果就是捅到温韶华那里,到时她会说是自己用零花钱买的游戏机。

左不过是好奇与贪玩了些,下场应该还不至于无法收拾,却没想到有人会以这种看似谴责、却又暗含纵容的方式阻止这一切。

像上次拒绝她参赛一样。

很莫名的,他好像,比她还紧张她会受惩罚。

……

温汐还没来及解释什么,事态就在他的引导下成功偏离正轨。

李宏忠一边挥手示意她离开,一边警告另一头:“一天不给我惹事就不舒坦是吧?这马上就熬到毕业了,你还有招呢?!”

“你是不是以为确认保送就万事大吉了?信不信我现在随便给你记个过,这名额马上就能给你撤咯!”

温汐已经挨到门边,闻言又警觉地回过头。

她其实对保送没什么概念,但想也知道,标准应该非常高,不仅各方面都得保持优秀,还不允许有任何过失。

再欠他一个人情,努努力也还能还得起,但要是害他因此丢掉保送名额,那可就真的偿不清了。

江声本想老实挨顿训让他解气,可余光落在门边,见某人一副想杀回来坦白的架势,还是出了声:“信——”

接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您下回也换套说辞吧,每回都这么吓唬我,我想当真也很难啊。”

温汐果然顿住脚步。

李宏忠却更生气了:“我那是吓唬你吗?啊!你自己掂量掂量,档案上要是有了污点,保送是不是马上就没戏了?!”

江声站姿自若,声线松弛,给人的感觉就是明明顶着张认真脸,摆着顺应真理的态度,却很难让人觉得有多诚恳。

出口的话也是如此:“那也得您舍得啊。”

李宏忠:“……”

温汐:“……”

她真是多余担心他会处理不了。

-

李宏忠又训了许久的话,却没再让温汐继续旁听,她便也无从得知最终的处理结果。

然而这种迷茫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差不多是第五节课刚过,这位总是不太安分的风云人物的最新消息,就经由广大师生群体的口口相传,落到了温汐耳里。

——没有记过,但有惩罚。

今天全校除班级之外的值日项目,全由“专人”负责。

附中大的吓人。

好容易挨到放学,温汐沿着体育馆、图书馆、操场、花园……找了一圈,才终于在艺术楼外,捕捉到天台上一截松弛而落拓的身影。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书景浩拎着扫帚,哀怨的咆哮道:“我就玩个游戏,怎么还得受两次罚啊?!”

“难道不是我更无辜?”许越泽翻了个白眼:“我一个正经考生,大好时光不回家复习,居然要陪你们在这扫地!”

江声散漫道:“这时候不说是一家三口了?”

许越泽愤愤:“一家三口一起替人背锅,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了,这像话吗?!”

一脚刚踏进天台的罪魁祸首温汐:“……”

夕阳西斜,把万物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簸箕边蓦地落下一道细长人影,江声眯缝着眼看去,忽而轻笑出声:“谁说她逍遥法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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