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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婿是她亲弟弟。
崔舒若没忍住一笑,皎洁如?月,巧笑嫣然。正巧郑十三郎千辛万苦终于又爬了起来,正好瞧见了崔舒若,他被晃花了眼,没忍住一愣。
若非崔舒若走得快,要去追赵平娘,只?怕他能当场吟诗一首,来夸赞崔舒若的美貌。
直到旁人推了推他,催促他快跟上,为了一会儿给赵巍衡救场。
然而真的跟着走了以后,崔舒若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愈发深刻。
突然!郑十三郎脑海里一阵白光闪过,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着崔舒若了!不仅是因为她漂亮,更是因为她和自己?的九哥郑衡之画里的女子长得十分像。
也不能说十分,但?八九分绝对有的,若说有哪处不同,大抵是眉间的神情不同。画像里的更娇弱,而且似乎总是忧愁的,即便笑着眉也不能完全舒展。相貌是像,可?单论神情,判若两人。
郑十三郎也颇为摸不着头脑。
但?周遭的人都催促他呢,尤其是和赵巍衡是表兄弟的一个窦氏郎君,他要是再不走,对方能喊人来一人抱一只?脚把他抬过去。
一经催促,郑十三郎也就?忘了去思索此事。
等到郑十三郎被推搡着到了前头的时?候,果然间赵巍衡被卡在?了新妇子门前。不论他怎么作诗,赵平娘就?非要说不够。
郑十三郎来的时?候,带的还有一干大嗓门的壮汉。
要说起来,整个建康城怕是他们?荥阳郑氏子弟最?有昏礼经验,谁叫他们?人人都擅诗文呢!所以到了这种新妇家里人故意刁难的时?候,他们?很清楚,做再多的诗也没用,得双管齐下。
郑十三郎一边上前替已经彻底词穷的赵巍衡打小抄作诗,另一边,一百多个迎亲的人齐刷刷大喊,“新妇子!催出?来!”
昏礼之所以被称为昏礼,就?是迎亲的郎婿出?门时?天色都已经昏暗,等赵巍衡过五关斩六将到了新妇子门前时?,天早就?按了,不少邻居已经休息。
一百来人这个喊,屋檐似乎都在?颤动,实在?太扰民了,连狗都跟着吠两声。
赵平娘脑袋发蒙,耳朵都要被震聋,加上赵巍衡多了帮手,此刻已经能流畅的继续背催妆诗了。赵平娘没办法?,只?好放孙宛娘出?来。
而后则是奠雁礼,好不容易结束了。赵巍衡还是不能见孙宛娘,因为他还需要吟诗,需得吟诗才能撤障。
由此可?见拥有一个能无?阻碍随时?随地?作诗的傧相有多么重要。
赵巍衡到了这一步,可?算是能瞧见孙宛娘的模样了。
其实孙宛娘好好一张美人脸,再经过又厚又白的脂粉涂抹,加上被画得浓黑粗的眉毛,在?夜里头好看是瞧不出?来了,倒是莫名有些吓人。
但?兴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让原本英明神武、气宇不凡的好郎君只?会望着新妇子痴痴笑,好似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怎么也移不开眼。
孙宛娘也羞红了脸。
虽然在?藏在?厚厚的脂粉底下并不能看出?来……
再之后是告别父母双亲,奈何新妇子父母双亡,故而二人对着先人排位跪拜,赵巍衡指天发誓,自己?一定会善待孙宛娘。孙宛娘的幼弟不过才十一二岁,也站了出?来,他板着小脸,本该满是喜感的,可?在?他严肃认真的神情下,叫人也不由得认真。
小小年纪,又出?身不显,双亲不再,可?孙家幼弟没有分毫胆怯,挺身立直于天地?,貌虽年少,可?已有了端方君子的磊落自重。
他先是对赵巍衡拱手一拜,而后昂首挺胸,目光朗朗,“今逢阿姐出?阁,自幼蒙其照料,恩重如?同吾母,望君珍之敬之,某虽年幼力弱,倘若君家苛待,自迎阿姐归家。”
孙家幼弟的一番话,把看客们?都惊到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如?此镇静、有志气,孙氏有此子,何愁不兴旺?
他的意思大抵就?是他们?自幼父母双亡,都是阿姐照顾的他,对他恩重如?山,希望姐夫一家能好好对阿姐,不然的话,他虽然年纪小不能做什?么,也会亲自去把阿姐带回家养着。
赵巍衡也并没有因为孙家幼弟年纪尚小就?不把他的话不当一回事,而是认认真真的回了一礼,拱手放低姿态,“文德安心,我必善待宛娘,若有相负,人神共愤,不得安宁!”
文德是孙家幼弟的名。
到了这一步,赵巍衡才算真正能将孙宛娘带上花车,迎回家。
等回去以后,又是各种礼,直到进了青庐,还要撒帐。若要行完礼,只?怕天都已经懵懵亮了。
眼看赵巍衡把人给接走了,崔舒若跟赵平娘也该跟着回齐国公府了。
而在?经过孙文德身边时?,这个板着脸的小君子突然对崔舒若深弯下腰,拱手一拜。
崔舒若被他一惊,原身今年也才不过十四,说来和孙文德其实就?差了三岁,她也就?比对方高了一个头。而且孙文德跟崔舒若见过的任何一个同年龄的孩子都不同,若是在?现代,十一二的年纪说不定家里还要操心功课,自己?也一门心思的去土里刨虫子。
但?孙文德已经能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腰上佩玉,行止端方,长相更是清隽,一双眼黑白分明,能辩是非善恶。
按古人的规矩,他已经能撑得起一半的门庭了。
崔舒若也连忙屈膝还礼,“阿弟何故?”
依照礼数,崔舒若比孙文德年纪大,她是要喊对方一声阿弟的。
孙文德却道:“崔阿姐当日在?并州救了我阿姐,便是我孙氏全家的恩人。得见恩人,礼数断不能废。往后崔阿姐有何驱使,文德莫敢违。”
崔舒若这回是真的被惊到了,自己?是披皮的成年人,表现得聪慧一点、成熟一些,实在?正常,可?眼前的孙文德可?是真正的十一二岁。
堪堪过了外?傅之年的小儿,已经能这般有主见了吗?
崔舒若惊讶归惊讶,不妨碍她跟着态度郑重,连用语都谨慎斟酌了起来,“阿弟客气,那日不过顺手施为,当不起恩人二字,往后平辈相称即可?。”
然而孙文德还是坚持己?见,又是躬身一拜,“礼不可?废!”
还真是一个刻板重规矩的小少年啊,崔舒若记得他将来似乎也会成为一代名臣,并且极为擅长庶务内政,很得赵巍衡倚重。
她突然萌生出?一种,好似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赵巍衡的拥趸者们?给翘了的错觉。
崔舒若摇摇头,把奇怪的念头赶走。
而赵平娘此时?也回过头来,跑到崔舒若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快走呀,要不然一会儿赶不上撒帐了!”
不仅是撒帐,等到迎回家后,赵巍衡还要念却扇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