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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面带笑容,宛如沉浸在美梦中的雕像密密麻麻排列在地底,宛如填满并支撑起了整座城池的地基。

或许要感谢这几天来受到的精神磨砺,过了半响,花盛妙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师兄,你能让它们……重新变成人吗?”

眼陆突然开口,声音小心翼翼得像是怕被惊扰了他们。

“……小尊上心地仁善,我可以将他们带回司内,或许还能救他们。”

桑明奇的声音极其压抑。

“让他们变成假物……陆真人是要这么除邪救人吗?”

血眼陡然胀大,死死盯着桑明奇,声音陡然冰冷。

“变成假物,至少有重新修炼成人的可能。难道桑公子宁愿让他们都变成供仙官随意取食的福仆吗?”

花盛妙能感觉到桑明奇和这位陆真人水火不相容的气氛,虽然不知道“假物”,“福仆”是什么,但她也能隐约感觉到这两个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所以她还是想问大师兄的看法。

少女的黑眸明亮,专注无比,仿佛从头到尾只相信着眼前人一样地望着孟春邈。

在小师妹的信赖注视中,青年温柔苍白的面容上,略微露出些奇异的神情。

孟春邈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很痒。

像是有一株花芽在他的胸膛里挠动着,想要从厚重的坚冰下探出叶子。

“好。”

花盛妙惊讶地睁大眼眸,耳垂下的花苞微微摇晃开放。

少女陡然绽开的灿烂笑容,像是荒芜原野上春日盛放的明亮花叶。

“果然师兄最厉害了!师兄要怎么做?现在施法吗?”

孟春邈的声音温柔悦耳。

“我可以把他们的命线,还给他们。”

然而眼陆突然惊慌开口:“尊上,万万不可啊!您忘了道祖对仁剑门下的禁令……”

可当孟春邈漆黑的瞳眸慢慢望向他时,眼陆立刻噤声。

然而血红珠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向了花盛妙所在的方向。

“小尊上,道祖叮嘱不让仁剑门的各位尊上动用法力,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有各位的安危着想啊。动用邪祟的法力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尊上既然‘灭’了那邪祟,自然也承担了那邪祟的因果。若是随便将‘物’变回人,尊上也是要承担道法反噬的代价的。”

花盛妙原本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是个普通人,虽然想着能救就救,可如果救人需要大师兄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她不会慷师兄之慨。

孟春邈点了点头,像是将眼陆这番话听了进去。

然而还没等眼陆松一口气,青年温柔如松间云雪的声音便慢慢响起。

“师妹若要我帮忙,确实该给我一件赠礼。”

孟春邈的目光从少女乌黑柔亮的鬓发,落到她耳垂的花苞,再缓缓移到小师妹困惑清亮的黑瞳上。

“为我刻一尊像,如何?”

第36章 刻像

◎“师妹,你在想什么?”◎

经过这一天的神奇旅程, 花盛妙感觉自己都要对“刻像”两个字PTSD了。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桑明奇的声音就沉闷响起。

“师兄想要供像,我可以为师兄雕刻,师兄不必为难师姐。”

桑明奇拖着沉重的铠甲, 朝着他们所在之处缓慢走来。

花盛妙感觉桑明奇似乎误会了什么, 虽然大师兄提出的要求有些诡异, 可她相信大师兄应该没有加害她的想法。

“桑师弟, 这件事与你无关……”

孟春邈漆黑的瞳眸转动着, 冰凉的目光慢慢落到桑明奇身上。

花盛妙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桑明奇身后原本如同死物一般的玉印突然巨大化,然后张开黑沉“巨口”,将桑明奇一口吞了进去。

表面漆黑凹陷不平的玉印,如同敏锐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般快速缩小着,竟然如同滚动的石子般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滚动离开。

眼陆眼巴巴地看着玉印逃开的方向, 明明只有半只眼睛,却透露出格外强烈的想要跟着玉印一起逃跑的情绪。

然而它还是留了下来,坚强地看向花盛妙所在的位置。

“如果小尊上愿意, 我……我可以帮忙打下手。”

花盛妙突然问起了一个仿佛有些不相干的问题。

“陆真人,您是何种境界的修士?为何要唤我家大师兄为尊上?”

眼陆却打了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小道不过是个修它物道的小修者,担不起小尊上的‘真人’之称。仁剑门的各位师长都是小道的尊上, 小尊上刚入师门, 若是待的时日久些, 自然也是在下的尊上。”

花盛妙又问:“镇祟司……宗内可还有解决此事的办法?”

眼陆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人被邪尊染为邪物,便不能再留在凡人世俗间, 若是尊上不愿出手, 便只能由我带邪物回司内, 严加看守。若是邪物无害,便可变为假物,假物可以慢慢积累功勋,或可成为司内一员。但邪物若是邪性难祛,便只能封入禁地,待日后或可有化解之法。”

花盛妙安静地听着眼陆的解释。

她注意到,眼陆将制造这起灾祸的称为邪尊,而将师兄称为尊上。

眼陆还说仁剑门的各位师长都是尊上。

花盛妙陡然冒出一个大不敬的想法。

难不成不仅是师兄师尊,就连道祖都是邪祟?

想到被清刑司,或者说天龄宗都毕恭毕敬对待的仁剑门一脉,花盛妙已经有点笑不出来了。

到底什么正道大宗,会让师门一脉都是邪祟啊?

天龄宗要不直接改名邪祟养殖场吧?

但眼下已经不是怀疑人生的时候,花盛妙认真看向孟春邈。

“师兄,我刻了像之后,也会变成邪物吗?”

孟春邈轻轻摇了摇头,如春雪初融的笑意不变。

“不会。我不会拿走小师妹的命线,也不会让小师妹变成旁物。”

花盛妙这才略微放下了一颗心。

“师兄,那我该用什么刻像?”

花盛妙举目望去,找不到一节合适的木头。

孟春邈身侧的枝干轻轻落到她面前,莹白如玉,双掌粗厚的枝干从中间整齐折断,浮到花盛妙的面前。

花盛妙没底气地捧着木头,触感温润冰凉的树干如果不是还维持着树的形状,她差点觉得自己摸着的是大师兄的手。

“师兄,其实……我不太会雕像。”

“无妨,师妹只要想着自己的模样,就能刻出雕像。”

其实对于刻像的手法,花盛妙在想到吴婆婆无师自通刻像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等等,什么叫“自己的模样”?!

花盛妙难以置信地看向大师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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