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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

然而孟春邈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这句问话一般,他微微蹙眉,恍如仙人的苍白出众面容上,恢复死寂的黑眸定定注视着她。

“师妹,你真的,没有修炼——

另一种大道吗?”

大道还能像大学专业一样,可以辅修的吗?

花盛妙此时没有多少吐槽的心情,她如实回答道:“没有。”

“既然如此,师妹的道,为何能影响到我?”

花盛妙突然有了一种大师兄在找理由碰瓷她的错觉。

她警惕地一步步后退着,远远地看着大师兄,礼貌地说道。

“师兄,我只是个幽微境的小修士,就算我修炼出了道种,也绝对不可能碰得到师兄的衣角。”

“师妹,想要我的衣角吗?”

孟春邈一边手,慢慢捏起自己的白袍衣角。

若是师妹喜欢,他可以撕下送给师妹。

“师兄,住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不容易制止住了大师兄后,花盛妙有点心累。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和大师兄对话,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这时候,她突然有点怀念起了可以被她简单一吼,就能许多天乖巧地不出声,除了黏在她身边当个背后灵,不会有半点存在感的怪物。

“师妹,看着我,在想谁?”

孟春邈慢吞吞地问道。

他从未在乎过他人的言行与想法。

可是,当花盛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却很难不注意师妹的一举一动。

如同此刻,少女看着他,柔软的瞳眸,却不像是在看他,反而像是在透过他,注视着她此刻想念的那个人。

本该空荡的心脏,仿佛又传来被握紧的感觉。

孟春邈不由生出一种疑惑。

他为何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这从未在他胸膛中出现过的,属于心脏生出的奇怪痛楚?

就如同,有人曾教过他一样。

…………

大师兄的这种问话实在太过熟悉,这种明明温吞缓慢的平淡语气,却仿佛暗藏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尖锐怨夫的恐怖感觉,让花盛妙忍不住想到了,怪物和大师兄的种种相似之处。

比如在她摸竹熊爪子的时候,祂突然冒出的一句。

“师妹,它的爪子,真的有这么好摸吗?”

又比如在她欣赏地看向某个修炼有成弟子的时候,祂冰凉的肌肤贴着她的脖颈,轻轻问出的一句。

“师妹,你喜欢这个人的皮囊吗?”

收回蔓延得过远的想象,看着大师兄漆黑的眼睛,花盛妙很难控制住先前强压下的怀疑。

大师兄,和她万年前在诡域里遇到的怪物,真的没有什么联系吗?

而这样的怀疑一旦生出,她就越发想要找到证实这种猜测的证据。

“师兄,我刚刚,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和你很像的怪物。”

少女垂眸,柔白的面容上露出些许失魂落魄般的神色。

“如果我在诡域之门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祂会不会像剑鬼师兄一样,等待了万年,也还是想要见到我呢?”

孟春邈几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

“不会。”

“没有怪物能活得过万年,不变成邪祟,也不被宗门击杀。”

“宗门之外,虽多邪祟之域,却很少有邪祟敢于露面。”

“如果祂敢来找师妹,我会帮师妹杀了祂。”

孟春邈一字一句虽然格外缓慢,然而花盛妙分明能感觉到大师兄身上,逐渐散发出的不似作伪的杀意。

而即使在面对重明城里的雕像时,大师兄身上也没有这么可怕的杀意。

明明已经见识过了“月亮”,“天日”这种层次的邪祟,然而此刻,即使她已经距离孟春邈很远,花盛妙也忍不住再退后一步。

说真的,她并不认为大师兄对她有撒谎的必要,也不认为怪物会有能骗得过她的演技。

所以,真的只是她多想了?

怪物和大师兄身上的种种相似,只是巧合?

花盛妙突然问道:“师兄的妖形,到底是什么树呢?为何会与月亮相连?”

孟春邈给出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回答。

“因为,月亮很好。”

“所以我用命线,编织出了一轮属于我的月亮。”

“至于妖形,我没有见过和我一样的树,师妹可以叫它月树。”

这似乎是大师兄和怪物之间的一个巨大不同点。

在她一开始向怪物描述月亮的美好的时候,怪物大师兄完全是以一种漠然平淡的姿态听着她的描述,而且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诡域不需要月亮的回答。

显然怪物并不会觉得月亮很好。

而大师兄会认为月亮好看。

还有大师兄用月线编织出的巨月,不会出现在师门之外的天空中,也完全不似怪物造出的“月亮”这么恐怖。

这看似相仿却有格外明显的天壤之别的两者,让花盛妙甚至忍不住生出一种想法。

如果说诡域里的一切,真的是道祖尸鬼给她编造出来的幻境,那么真正的大师兄,难道是诡域中怪物大师兄的原型?

所以大师兄与诡域里的“大师兄”身上,才会有这么多相似,却真实的细微不同之处。

而她在修真界里认识的师门师兄,或许也是她在诡域中认识的各个“师兄”的原型,所以他们会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有些类似有些却截然不同的性格。

这么一想,花盛妙突然豁然开朗,觉得一切仿佛都能说得通了。

除了道祖尸鬼为什么有闲心给她这个修为低下的弟子编造幻境的这一点,她仍然无法理解。

不过一想到大师兄给出的道祖和他的尸灵都已经疯了的回答,花盛妙:……这简直无懈可击。

如果真的没有第二个师兄再跳出来,她就快要相信这个版本的答案了。

但一想到自己芥子空间中的剑和道祖雕像,花盛妙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将它们交给孟春邈。

等到大师兄离开的时候,她还要亲自再问一问道祖的雕像。

如果那时雕像还没有任何反应,她或许就要做好第二重准备……

花盛妙满腹心事地考虑着下一步,她能感觉到大师兄一直跟在她身边。

“师兄,能和我说一说,师祖从前的事迹吗?”

大师兄的声音缓慢平稳得如同讲述着一个与他不相关的故事。

“师祖,是一位剑修。他创建了仁剑门,收了许多位弟子。”

孟春邈顿了顿,“大部分想要继承道统的弟子,都死了,只有师尊,路师弟他们活了下来。”

孟春邈的叙述里似乎没有提及他自己的存在,花盛妙忍不住问道:“那大师兄呢?”

青年温柔缓慢地答道:“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棵树,也不记得太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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