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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注意坑坑洼洼的泥路,而是一直盯着沈霓的背影在看,本就没有表情的脸阴沉如暴雨前的天。
“沈小姐……”
见孙远想去扶沈霓,他目光一凛,脚下故意踩空滑倒,用力将前面的人推倒在地。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群山,沈照渡滚进草堆时不忘紧攥着孙远的衣袍,故意将他往碎石堆里带。
“照渡!”
沈霓一回头就看到小光头狼狈跌倒,吓得她立马甩开娘亲的手臂往回爬。
“你没事吧?”她紧张地蹲在沈照渡身侧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他皮糙肉厚,肯定摔不疼,可旁边的孙远还眼巴巴地看着沈霓,他故意抱着腿装疼:“我好像崴到了,你扶一扶我。”
沈霓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扶着他变得结实粗壮的手臂:“这样可以吗?”
沈照渡小心翼翼地起身,刚要站直身体,脸色顿变,向前一倾跌进沈霓的怀抱。
“照渡!”沈霓连忙接住他,高声让沈夫人下山找慧觉。
而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沈照渡虚弱地枕在她肩上,方才因疼痛而紧蹙的眉头松开,挑衅般对着孙远乖戾一笑。
沈照渡是真的崴到脚,但孙远不仅把腿崴了,还把腿摔折了,左侧的脸颊布满血流,在山上喊爹叫娘的,把全家的脸都丢尽了。
但这也不是他最开心的事。
沈霓心疼他在寺里无人照料,一下山就把他带回沈府,腾出她院子里的东厢房暂住,等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好了再让他住下,再也不回归元寺了。
但有一点令他非常不满——没了孙远,还有李远张远赵远,王近陈近刘近……
沈霓不可能去见他们,沈夫人也疲于应付,便带着年纪虽小但压迫感极强的他招待那些上门说亲的公子夫人媒婆。
而幸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宫里又敲响了丧钟——皇后急病薨殁。
陛下念多年夫妻情分,下旨服丧两年,期间不选妃不立后,但不强制要求三品以上官员陪同服丧。
但哪个脑袋多的敢不跟随呢?
*
伤筋动骨一百天。
沈照渡在沈府过完一百天清闲日子,就被沈正荣带回了卫所。
不是习武,而是真正地参军,为期两年,期间不得回沈府,沈霓也不准到卫所去探望他。
临行前,沈霓泪眼朦胧地抱着沈照渡不肯放手。
他是无奈又愉悦,却不得不强忍笑意,板着脸说:“沈大人说的参军不过是想锻炼我,不是真的上战场,你哭什么?”
“不管你去做什么,我就是不想你离开。”
沈照渡心里一软,正要抚上沈霓的发顶,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
沈霓呼天抢地的大哭:“你走了,谁给我做香喷喷的烤鸡啊……”
“……”
他手按在沈霓的头顶将她强硬推开,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院:“回来也不给你做。”
*
两次四季流转,沈照渡寄回来的信也装满了她的沉香匣子。
这两年她看着沈照渡的字迹从潦草到端正,从有意收敛到张扬跋扈。
哪怕不能亲眼看到他的成长,沈霓也感知到他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就是这棵竹子茁壮成长的见证人。
与有荣焉。
八月初一,是沈照渡的归期。
沈霓一早起来,把衣橱、妆奁和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等到沈夫人不耐烦地喊她时,她才戴上新买的那条红宝石珍珠璎珞。
曳地的裙摆飞快扫过地上馥郁的桂花,让已经无法动弹的枯花又多走了几步人生路。
刚走到影壁,由远至近的马蹄声随着一声马啸戛然而止。
沈霓绕过层层障目站在大门前,门洞外拴着数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马最为显眼。
不是因为它健硕有力,而是马鞍上那位侧身对着她的意气少年。
十五岁的沈照渡褪去眉宇间的稚嫩,表情肃穆,挺拔如巍峨玉山,哪管□□的马如何躁动,仍岿然不动,坐如金钟。
“沈照渡!”
惊艳过后,沈霓叫了他一声,眼前立刻被薄雾覆盖。
沈照渡闻声回头,看到沈霓提着裙摆跑上石阶,也连忙拉紧缰绳翻身下马。
手指碰到他衣袖后,沈霓扑进他的怀里,那结实的胸膛顿时绷紧,如山峦般起伏。
她仰着脸看沈照渡,发现再也不容轻易碰到他的脸:“你太高了,弯一下腰。”
沈照渡立刻俯身将脸贴到她的掌心。
这下沈霓高兴了,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轮廓——滑腻的触感一去不复返,粗粝的皮肤下傲骨嶙峋,但绝不会伤她一星半点。
“我的小无名长大了。”
眼泪突然下坠,她羞怯着要低头掩饰。
然沈照渡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抬起她的脸说:“现在的无名不仅可以背你,还可以抱起你。”
不等沈霓所有反应,他弯腰屈膝将她打横抱起。
“喂!”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犹豫顿挫,一捞一起一颠,沈霓便轻盈落在他的臂间。
两条惊惶失措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沈照渡还故意抛了她一下,吓得沈霓失神大叫。
“沈照渡!”
她瞪向使坏的人,沈照渡却浅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疏朗,像不经雕琢便能熠熠生辉的美玉。
骂他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沈霓晃了晃脚:“这衣服太重了,罚你这样抱我回房间!”
沈照渡审议更深,将她抱得更紧:“好。”
*
回到沈府后,沈照渡依旧住在沈霓的东厢房,晨起练过剑后,回头总能看到倚在窗户的沈霓。
蜜桃已成熟,她却恍然不觉,还似几年前一样披着件单薄的大衫就走到他面前。
轻薄柔软的绸缎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段,要是遇上烈日,他还能看到单衣底下肚兜的颜色。
那么当晚他注定要失眠。
这天他练完剑,回头沈霓正躺在他做的吊床上。
说是床,也不过是用一匹丝绸绑在两树之间,轻薄得不像话,人躺下去,所有曲线柔和尽显。
“照度!”
沈霓蹭躺着冲他招手,等他走过来也不坐直,慵懒地用袖子帮他擦去脸上的汗:“今晚有中秋灯会,等吃过晚饭,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吧。”
她的手抬不高,沈照渡只能低头迁就她。
可一俯身,眼前就是她微微敞开外露的衣襟。
他猛地起身,感觉汗越擦越多了。
“你跑什么?”沈霓拉过他的手摇了摇,“今晚吃完饭,我们就在东院那棵杏树下等,好不好嘛?”
摇的岂是他的手,而是他脆弱不堪的心旌。
他忙答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