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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会知道的,一只被人豢养在温室里的猫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姜宴卿意有所指,转而面色低沉下来。

“他和顾缨撞上了?”

“……是,”刘德全忐忑道:“果真如殿下所料,殷姝一住进那苍蝇聚集之地,那些个东西便忍不住内讧动手,倒是没想到邓允全竟被顾缨抢先一步杀了,误了殿下筹谋。”

那邓允全乃顾缨亲手安插进来的,本事绝不容小觑,本想借殷姝诱其至面前来为自己所用,岂料那顾缨今日竟抢先一步杀了!

“殿下,那顾缨当真乃生性多疑,殷姝那小儿,只怕现在已引起了他的怀疑。”

姜宴卿没说话,如玉长指摩挲着掌间宝盒,发出细微碎响,刘德全循声将视线落了上去,瞧清楚了自家主子手中把玩的是何物。

刘德全不禁腹诽,西厂送来这长命符,怕不是盼着自家主子早些入土……

“吩咐下去,”姜宴卿冷冷道:“放几个苍蝇进来,暗处的影卫无需动手阻杀。”

邓允全那颗棋子没发挥用处,那便再换颗棋子。

男子的眸间聚起的暗色未散,轻飘飘端起一旁的茶盏,送至唇边,抿了一口。

许久,刘德全闻见自家主子没由来吩咐了声,“走,去瞧瞧孤近来养的猫儿。”

第10章

湖面的寒风直直刮来,殷姝刚出凉亭,娇弱单薄的身躯无处遁形,陡然冷得一哆嗦。

“臣顾缨,拜见太子殿下。”

发出那句话还在那脑中不停的萦绕回想,带着他的思绪亦愈发的混沌。

“诶,走错了。”

刘德全眼瞅着人儿走岔了道,大发善心提醒了一句。

殷姝回过神来,见自己差点便要撞上那廊柱了。

她敛眸行了个礼,有模有样道:“奴才告退。”

“去吧。”刘德全道。

他亦有些不知所措,按殿下的计划,这小太监不应当在此刻便知晓太子的身份的。

他朝那凉亭中看去,隔着面前的白纱珠帘,内里还有一层琉璃屏,他窥不见任何,他攥了攥手中净鞭,转而低声朝殷姝道。

“注意点儿。”

只见已是花容失色的精致小少年闻见自己这话后,又是一惊,低声应了身,“是。”

风刮了起来,吹得轻纱飘舞,珠帘脆响,殷姝一路踩着栈桥离开,不敢回头。

她现在心里难受得紧,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紧紧攫执着她的心,比那馥郁的中药味还苦,她有些分不清此刻是难过,还是发现自己被“骗”的恼怒。

东宫向来是一切漩涡的中心,然当朝太子却久病卧榻,连着那皇帝一般不问朝政多年。

这也便纵容了天下如今的局面——厂宦独揽大权,大姜已是岌岌可危,甚至已成民之所向。

可这痼疾缠身的太子和昏庸无道的辛帝又有所不同,他极少露面。

哥哥和嬷嬷都曾告诫过她,此人看不透摸不出秉性,自当要离得远远的。

可如今……

手腕间的灼痛蔓延开来,殷姝眼儿越来越红,她忘不掉方才太子那清冽俊面上似隔了遥遥的眸。

淡漠,疏离。

如今,自己不仅跑到人家地盘上来了,还傻傻的被挨了一击。

她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的走了段路,愈发委屈的想哭,却看见了长廊尽头立着的陶兆。

他也看见了她,连迎了上来,“小公公,怎么样了?”

殷姝连吸了吸鼻子,又拭去面上的泪,她不想让陶兆担忧。

“你来了,你没事吧?”

她极力掩着自己有些蒙蒙的声线,说:“殿下没事了。”

语罢,她察觉陶兆视线在自己面上落了片刻,似看出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好在,他终是什么都没问,视线落在了她的头顶:“小公公,您的帽子呢?”

殷姝一愣,抬起手在头顶摸了摸,那三山帽当真不见了。

可她连是何时掉的都不知道。

“要是刘公公看见了,要遭大罚的,”陶兆甚是惶恐。那可掉不得啊!”

殷姝回想一阵,心道不只是刘公公瞧见了,太子也瞧见了。

她咽了口气,没说出来,怕陶兆担心。

“小公公想起来了?”

殷姝“嗯”了声,“应当是从偏殿跑来这儿的路上便掉了。”

她方还想说自己这就去找,却见 陶兆已经跑开了,“你在这儿等着,找帽子的事交给奴才。”

声线随着人渐远,殷姝腿正有些疼,自是追不上去了,便想循一处地方坐着歇歇,顺便捋清些自己凌乱成一团糟的思绪。

此刻无风,湖面平静如镜,一个人不过才待了这一会儿,方才那股子好不容易荡去的涩意和难受又渐渐笼上心头来。

她没忍住回头望去,隔着遥遥凝望,那湖中一白映入视野。

隔得如此远,她已丝毫看不清内里景象。

顾缨若对他下手……

少女及时刹住,他这个骗子。他既是太子,顾缨怎会傻到明目张胆对他动手?

殷姝忿忿转过头,视线竟掠及那火红曳撒的男子负手出了凉亭。

殷姝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顾缨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步伐极快,似不兴而归,转眼间就快走至栈桥尽头,届时他顺着宫道转身,便能发现她!

殷姝惊措转过身,连寻着附近可藏身之地。

巡视一圈,可漫阔的湖堤无处可藏,唯有的便是那不远处的盘根踞节的老树。

苍翠的枝叶铺天盖地的繁茂,生得已是豪迈壮阔。

若是要爬上去,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受,在城北院子里,便有一颗巨大的槐树。

那时,每每她想父亲母亲,为了不让哥哥和嬷嬷发现,她便一个人偷偷爬上院子里那颗又高又大的槐树,躲在上面偷偷哭。

再大了些,嬷嬷要她学琴棋书画,她不想学,也爬上那颗槐树逃避。

如此蠢笨的办法,可嬷嬷便当真拿她没有办法了。

顾缨愈走愈近,来不及耽搁了,殷姝忍着膝上的疼痛扑哧扑哧爬了上去。

果然,不过须臾,皂靴踩在地上的悉索声愈渐弥大。

殷姝一颗心猛蹿,手无意识冒出了细汗,若在此地被顾缨独自发现,只怕自己是真的会死!

殷姝白着脸,心中反复默念祈祷,“快走过去”“别发现我”。

然天遂人愿,落在地面的矫健步伐渐渐默了,最终消于平静。

殷姝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了,她的心被溺水窒息般的恐惧狠狠攫制。

顾缨那人,定发现她了!

“下来。”

果然,底下传来低沉冷厉的嗓音,殷姝浑身止不住发颤,顿时浸入冰窖一般冰寒。

她僵硬着往下看,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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