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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让她再度栽回塌上去。
“你没事吧?小公公。”陶兆遂上前,扶着人坐下,转而又道:“先将这药喝了吧,奴才听闻你这次烧得可厉害了。”
殷姝没说话,也知自己烧得极为糊涂,以往被嬷嬷照看着时,虽已是格外精心,可她也禁不住的风寒发烧。
每每一次,皆将嬷嬷折腾的厉害。
而这次……
少女似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发红,忙接过陶兆自一旁递上来的药碗,一大口灌了进去。
“嘶。”虽是知道它苦,可亦未想到会这般难以下咽。
少女苦着一张脸,幽幽叹了口气,微一斟酌,试探性问:“陶兆,你可有听说东厂有什么消息吗?”
陶兆微一愣,答道:“奴才未出过东宫,消息不得灵通,但也听宫女们议起,眼下群龙无首,正乱得一团糟。”
“小公公,你听了也别在意,”
见人垂下头,陶兆虽是大概猜到结局,但也安慰着:“殷督主会平安归来的。”
殷姝有些失神,药汤中的苦涩顺着喉舌一路蔓延至了心底深处。
*
三日之期很快便至了眼前,殷姝风寒已经痊愈,可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夜里又常常做噩梦醒来。
梦里梦见的,皆是哥哥浑身是血的的模样,每每转醒,软枕已湿了一团。
殷姝愈发心急难安,三日过去,哥哥还没有一丝一毫消息,太子也不在东宫之内。
莫非哥哥当真……
凉风自开了窗扉而入,透过框景,殷姝看见居室外的花儿竟枯萎了不少,头顶浊云黑沉,昏暗的天似将有一场大雨。
殷姝望见那正殿的方向。
不行,她得再去找宴卿哥哥,看他今日可回来了。
罩房在正殿的后面,两处离得不远,很快,殷姝便已至了那恢宏肃穆的大门前。
她轻叩了叩,唤了一声,“宴卿哥哥。”
凉风刮得树丛悉索作响,可内里无一丝回应。
看来人还没回来。
少女当下手恹恹的想,忽而,身后渐起的脚步声愈发大了起来,她微一转身,看见为首那抹俊逸的身姿是一抹雪白。
其上金丝勾勒的流云暗纹随着其晃动的脚步蹁跹飘转,其人长身玉立踏着脚下婆娑疏影走来,恰如月色映画般的圣洁神性。
然而,在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妄图绑她杀她的西厂刺客——秦明。
在那一瞬,殷姝脑袋有一瞬的发懵,他们为何会在一起?
还有那秦明的姿态,分明是对宴卿哥哥尊崇至极……
一直以来,有所怀疑却又不敢细细往伸处想的念头此刻尽数泄出,在脑中反复上演。
秦明和宴卿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子和西厂,又是什么关系?
人走得愈发近了,她清楚的听见秦明极谦卑说:“殿下您当真打算让……”
话未说完,秦明瞥见前方立着的一刀身影。
他抬起头来,饶是平日侍奉主子,早已被训练得镇定神闲,眼下也不禁瞳孔一震——
这这这!
瞧见人那副可怜又难以置信的模样,秦明已知,小太监是知晓了。
“宴卿哥哥……”
殷姝手脚发寒,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她极艰难唤了一声。
姜宴卿面色倒是无异,似对今日这场撞破早在意料之中一样,他眼底飘过来的那刻,尚有些冰冷的森寒。
殷姝捏了捏手心,待她再去细看时,其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柔和。
“你、你和他……”
殷姝咬着唇瓣,竭力控制自己那颗抽丝剥茧得将要崩溃的情绪。
第22章
隔着遥遥相望,男子神情无波,微敛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殷姝垂下眼帘,循着那雪白锦衣下摆看去,她很怕,怕当真发现些什么相缠奇异的忍冬纹符……
胆战心惊了半晌,少女没发现任何,稍稍吐口气抬起头来。
却见姜宴卿淡淡看她一眼,声线亦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先回去。”
男子的眸沉稳寒寂,似一旺深潭,殷姝心跳得极快,呆愣愣的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疾风骤起,灌入袖间的冷让殷姝愈是难受,两人相峙间,刘德全苦着脸支了个眼神,催殷姝快些离开。
殷姝吸了吸鼻子的涩意,攥着手缓步移开,没走两步,听见后头沉重的门扉被大开的吱呀碎响,她回过头来,看见几人跟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踏入里间。
大门徐徐再次被掩上,殿外的一切连着她皆被隔绝在外。
殷姝喉间一哽,眸间终是没忍住泛起了酸涩,她不知该去哪儿,只能回到后罩房等姜宴卿。
一个人静下来,殷姝想起相遇以来发生的每件事。
自进入东宫,无论是初遇的宫女,还是以为其身旁身怀异心的老宦官刘德全,这所有的平静或是阴诡之下,都似有无形的手在搅弄。
少女愈想愈怕。
是她所想的那样吗?宴卿哥哥当真是那般心机深沉之人吗?
殷姝咬了咬唇,仍是不敢相信,思绪已成一团乱麻,理不断,剪还断。
不知过了多久,待门扉处有步履踩至地面的碎音响起,殷姝抬起头来,望进男子幽深晦暗的眼底。
他仍是那般清贵俊美,眉眼甚至亦是韫玉柔情。
殷姝心中咯噔一下,倘若这样清风兰雪,性白如玉的人内里当真是那般的危险可怕,那她眼下看透了其本质,会不会被灭口。
姜宴卿负手进去,却见少女又怕又怯惧的紧紧盯着他,那般模样,又似回到两人初见那日。
“都听见了?”
姜宴卿俊眸微挑,多了些冰冷的挪逾。
随着高大阴翳的不断逼近,殷姝一步一步退却,最后抵在了榻沿边上。
“你、你别过来了。”
可怜又委屈的猫儿快要哭出来了,男子脚下步履仍是未停,“殷姝弟弟,你在怕什么?”
殷姝吸了吸鼻子,倔强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你把我接进东宫亦是骗我的,你身边的刘公公也没有勾结西厂,就连那日的绑架也是假的……”
少女说着,心尖却愈是酸涩一分,她如此信赖的似兄长一般待他之人,竟一直都在骗她。
“你说话呜呜……”
少女晶莹的泪顺着粉白的面颊滚落下来,惹湿了衣料,不多时,闻姜宴卿微叹了口气,淡声道。
“哭什么?”
男子此刻的嗓音并不大,似还带了些说不上来的低沉,殷姝哭得更厉害了,珍珠似断了线一般止不住往下掉。
他怎么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呢?
两人相识便是因一场谋略,那秦明是他的人,他是故意将她骗进东宫来,还骗她哥哥会来接她,甚至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