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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想见他?的人是陛下。他?今日推脱、来?日亦推脱, 难不成真还拿自己当天子?”

“不是推脱, 而是陛下愿意体谅。”隔着雨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执柔的声音仍旧能清晰地传入耳中,“陛下既愿意留他?一命,必还是顾念兄弟之情的。只是他?如今命在危浅, 若是车马奔波,命丧殿前?,也是叫陛下蒙羞。”

除了这?间三进院里的人之外, 整个益州都没有?几个人知道齐楹的身份。他?如今的来?历太过微妙,齐桓既没有?明说他?的身份, 也没有?厚待他?的旨意,所以提起齐楹,许多时候大家都只能三缄其口。

见高慕不语,执柔再次福身:“还请高大人明鉴。”

高慕啧了声:“你认得我??”

“府上唯有?高大人可以佩刀出入各处,就?算未曾得见,高大人之名?奴婢还是有?所耳闻的。”

高慕未置可否,他?抬起眼缓缓望向雨幕深处的院落:“我?去回话,成与不成还得看主?子们的意思。”

执柔松了口气?,待高慕带着人走了,她才快步回到房间里。

药碗仍放在桌上,一丝热气?也无,看样子已然是冷透了。

齐楹静静地靠着床柱半躺着,他?的呼吸平静了些,听到执柔的脚步声时,缓缓望向她。

他?没力?气?说话,只是轻轻对着她抬起手。

齐楹的手腕上仍绑着绳子,麻绳粗糙,如今已将他?手腕磨出深深的红痕,甚至在有?些地方,几乎能看见细细的血痕。

桌上放着剪子,执柔拿着剪子替他?将绳子一点点剪开。

他?安静地垂着眼,一言不发。

执柔从柜子里拿来?药膏,替他?涂在腕上。

“执柔长大了。”齐楹笑着说。

他?由着执柔握着自己的手:“我?不要紧的,别去惹高慕。”

高慕是阳陵翁主?的人,并不是等闲人就?能骗过他?的。

执柔坐在床边,轻轻靠着齐楹没说话。齐楹的手指顺着她的袖口向上,摸到了她缠着白布的伤口。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那层布上,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阵阵脚步声从院子外面响起,紧跟着是高慕的声音:“你们这?院子那个叫却?玉的侍女,翁主?要传召她。”

“知道了。”执柔扶着床沿站起身。

她回头看了一眼齐楹,他?也在望向她的方向。

隔墙有?耳,他?们俩谁也没再说话。

“拿着伞。”齐楹缓缓道。

“嗯。”

*

执柔一直没机会好好逛过这?三进院,尤其是东跨院那边更是没机会踏足。

青黑色的屋脊和檐角,淅淅沥沥的雨声。这?一切在执柔眼中,都显得似幻似真。

东院的规模比西院大了两?倍不止,从外头看是一模一样的垂花门,进了内里便显得别有?洞天了。

有?廊亭有?池塘,廊庑下头高高挂着纱灯。竹帘一半卷起一半放下,四个侍女都在檐下站着。院子中放了好大一口太平缸,缸里种?着碗莲,圆圆的荷叶下面是几条红色的鲤鱼。

阳陵翁主?过得倒还算安适。

高慕在竹帘外停下来?,看得出他?是这?东跨院的常客,侍女们都对着他?行了个常礼。

“你自己进去吧,翁主?说不要人伺候。”高慕说完便对着几个侍女做了个手势,他?们一起退后五步。

执柔自己掀了帘子走进去。

室内的博山炉里燃着沉水香,因?为?下雨的缘故显得有?些昏暗。

进门的贡桌上摆着一只双耳瓶,插了两?根荷花在里面。

一个年?轻女人坐在东间的矮桌后面,一手拿着古方,一手拿着香饵,看样子是在制香。

执柔行了个礼,阳陵翁主?却?没看她,仍在忙手里的东西。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她才抬起头来?。

目光如水一般从执柔的脸上滑过,她笑了一下:“是你。”

“陈嬷嬷说她采买来?一个漂亮女孩,刚进门就?被西院的人夺去了。那时我?倒还没多想,只以为?是齐楹想多个人伺候。没料到,竟然是你来?了。”

一年?多的光景,阳陵翁主?和过去也不大一样了。那时住在未央宫时,年?轻的阳陵翁主?像是一朵秋水仙长出的嫩芽般,娇柔又清雅。如今一年?过去,她眉梢仍向上画着,却?不似从前?那般烂漫无忧。

“不用拘礼,坐着说话。”她点了点一旁的坐席,“想不到今日能有?故人重逢,这?些日子,我?连个能叙旧的人都没有?。”

执柔在她下首坐下,阳陵翁主?看着她说:“兜兜转转,我?还是嫁了他?。你虽然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可这?里不是长安城,也不是未央宫。薛执柔,我?很好奇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翁主?想听我?说什么呢?”执柔眉眼温吞安宁,“翁主?和我?一样,从来?都不是能左右自己性命的人,不论我?是满怀懊悔还是伏低做小?,什么都改变不了。”

阳陵翁主?借着昏黄的天光打量她,执柔光洁的额头、黛色的眉毛,秋水般的眼睛一如既往。只是眼底比过去多了柔韧与澹泊。

“你和齐楹真像。”阳陵翁主?笑,“我?其实听说了你在长安的事。薛执柔,你和我?不一样,齐楹他?给你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他?被困在这?,完全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他?才到益州时,病得快死了,哪怕如此,他?仍撑着一口气?与我?做了交易,他?拿我?父亲想要的情报,来?换你的消息。”

“你是女君,他?一手将你推上那个位置。有?人如此来?爱你,你怎么能说自己和我?一样呢?”阳陵翁主?安静地陈述事实,语气?中没有?恨意,“后来?你失踪了,尚令嘉反倒成了众矢之的,那时我?都以为?齐楹要活不成了。”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我?不想让他?死,因?为?他?还有?没说完的东西。他?这?个人,心思太重,和他?做交易,从来?都是我?输。现在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交易?”

“什么交易?”

“与齐楹一样,我?要长安的消息。兵马粮草、辎重武器,这?些都可以当作?交换。作?为?回报,我?能给你出入的令牌,还可以给你银两?。”她的目光落在执柔的脸上,“其实我?大可不给你这?些的。齐桓对你的心思始终没死,我?可以要挟你,把你送到他?身边去,让你再也见不到齐楹。但我?不想这?么做,甚至也想在我?能力?范围你帮你,只要你配合。”

她站起身来?走到执柔面前?,微微倾身与她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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