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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朝堂上的?琐事?越发不?放在心?上,听徐太?后如此?说,齐桓拿着布老虎的?手微微一顿。他笑:“既已决定?了?逍遥度日,自然?要选个最快慰的?法?子过活。横竖前朝的?事?有大臣,再不?济还能有皇祖母。”
徐太?后听出了?弦外之音,语气也有了?几分正色:“我知道你对你皇祖母心?有不?满,只是她历经?三朝,到底是眼光更为毒辣些,能有她助你一臂之力,是你的?福气。”
齐桓听罢冷淡一笑:“朕这个皇帝做得越来越没有滋味,不?单单有太?皇太?后和外戚要从朕的?手里分一杯羹去,就是连母后你也总是要逼迫朕。朕如今想通了?,既已如此?,不?如索性不?管,皇祖母高兴,朕也自然?乐得清闲自在。”
听他这么说,徐太?后眼中露出痛色:“舒让,你……我又如何逼迫你,你若是因?为阿芙蓉的?事?情归罪于我,我这做母亲的?也无话可说,也请你垂怜着我这当母亲的?心?意?,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折磨至此?。”
“垂怜?”齐桓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前有薛执柔、再有王含章,如今终于轮到朕自己了?。这个皇帝,朕属实是做得窝囊。依我看,如今朕的?日子,竟还比不?上当初在长安的?齐楹。母后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他的?语气更高了?些,小太?子被吓得嚎啕大哭,盛放过阿芙蓉的?杯盏尚带余温,齐桓将?小太?子轻轻抱起,淡淡道:“朕这辈子已经?命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步朕的?后尘。若母后心?中还存有半分对朕的?垂怜,只请你好生颐养天年,不?要再逼迫朕了?,求你给我留几年太?平日子吧。”
齐桓抬起眼,望着跳动的?烛火:“我不?如他,我投子认输。”
*
入夏后的?第一场雨,淋湿了?大半个城池。
元享亲自来接执柔去益州,走的?便是水路。
江陵渡口的?海女神像还立在原地,像是千百年都不?会改变一样。
依旧是稀薄的?一层晨雾,孤舟一片,在江上划开一片涟漪。
元享见执柔随身带着药,不?由?得有些担忧:“王妃这是……”
瓷白色的?碗,浓黑的?汤药,执柔的?眉眼平静安宁:“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元享松了?口气。
执柔继续轻声道:“只是这路上舟车劳顿,怕这小人儿受不?住,才吃的?这些药。”
喜悦之色骤然?浮现在元享的?脸上:“莫不?是……”
执柔含笑颔首,元享忍不?住拍手:“真是天大的?喜事?,主子听到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见他欢喜,执柔也跟着露出笑意?:“他还好吗?”
“还好。只是政务很忙,抽不?开身。”元享眼中又带了?忧虑,“若不?然?,主子必然?要亲自来江陵接王妃回?去。”
“太?皇太?后那边呢?”
见元享不?说话,执柔便猜出其中必然?有端倪:“怎么?”
元享叹了?口气:“属下离开益州时,益州的?形势不?大好。太?皇太?后总揽朝纲不?肯放权,陛下的?身子不?好,如今已经?不?大管事?了?。”
他很快又整理好情绪:“不?过王妃放心?,如今咱们早不?可同日而语,这些事?不?会难倒主子的?。”
第80章
见执柔不语, 元享有意换了个话题:“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事。”他小心地?看着执柔的神色:“咱们要往北边用兵了。”
长安。
执柔显然愣了一下:“当真?”
“当真?。”元享道?,“尉迟明德王妃可还记得?”
执柔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是他给主?子写信来,说要与主?子共同夹击长安之南北。”
向长安用兵是早晚的事, 这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心愿,更是齐楹的心愿。就连齐桓, 都无时不刻盼望着能发兵,重新攻回长安去。”
执柔轻轻点头:“这是好事, 也是坏事。”
元享不解:“这是一统全国的好事,怎么?王妃会说是坏事呢?”
“打仗这样的事, 总归是要流血和死人的。”孤舟飘荡在江水上, 只有摇橹声与水声交缠在一起。执柔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氅衣, 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起,人像是出水芙蓉般雅致清淡。
“到头来, 母亲失去儿子, 妻子失去丈夫。”她笑了一下,“我也深知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改变这些。”说到底, 不过是政治上的事, 各为其?主?罢了。纵然不是同路人, 也不是非死不可。
既然是要穷尽思量钻研进政治深处去,就得做个心冷的人。不去想、不去看,不要把人当作血肉之躯,而只当作一个又?一个文?字与符号。只是这样的事, 执柔做不到。她也深知,此刻的牺牲,是为了日后不再有更多的人再去牺牲。
只是这样的心思又?太过割裂, 像是要将人放在浪尖上撕扯。
“咱们什么?时候到益州?”执柔换了个话题。
原本是打算过了江就换马车的,只是得知了执柔的身孕, 赶路的事是万万急不得的。
“先是沿着江走,到了扶庸再换马车。前前后后大概还要六七日。不过王妃且宽心,咱们走的是最好走的路,不会有什么?车马颠簸。”
说完这些,元享又?继续道?:“不过是让主?子多等些日子,比起王妃的好消息,这些都太微不足道?了。”而今形势都渐渐转好,执柔也终于能从元享的眼中看出些许笑意。那个昔日里果毅忠诚的少?年的影子与他又?渐渐重合起来。
他随身带着盐茶,用了香辛料腌的,喝起来并不单有茶叶的清苦,还带着一丝辛咸。
“祛湿的,江上冷得厉害。”一碗入口,身子当真?觉得暖了不少?,执柔捧着碗,静静地?望着无边的江面发呆。
“娘娘。”元享在她背后叫她,执柔闻言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良久,他终于轻声道?:“人生在世,难的是让自己高兴。娘娘别让自己陷进这些东西?里。”
“好。”执柔笑,“多谢你。”
*
犹能记起未央宫,煊赫又?辉煌的大殿。
高耸在白玉丹墀上的日晷。
这般巍峨又?磅礴,像是千秋万代都要伫立在龙首山上。
太阳的影子从东方升起,再从西?方落下,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世世。
那的一砖一瓦,飞檐翘角,竟然都如此清晰地?浮现?在太皇太后的脑海里。
她站在窗下,望向北方的天空。
时间?过得太久,以至于迎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