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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回忆。直到不久之后,这两句话忽然涌现在心头。他才知道,原来李知意早就把她的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次日一早,陈先生咬了一块酱香花卷,脱口问道。“听说王妃后来命人把床榻搬到了花房,由着您在那睡的。”
祁渊点点头,取出浸在铜盆里的锦帕,慢慢擦拭了脸庞,露出皙白俊美的皮肤。“只记得进了花房。不过……如意楼的太白醉,下次先生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好,改日咱们一道去。”陈宾知趣地没再多问。
“先生快些用早膳吧。”祁渊轻声催促道。他成为亲王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法子给陈先生弄到了一个官职。这个官职其实不必太大,只要能出席朝会就足够了。
“您先上马车,我换了衣裳就走。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分头走吧。”陈宾咕噜噜喝尽了李知意派人送给祁渊的那盏人参乌鸡汤,拿帕子一抹嘴唇。
“先生,花房里真的有名贵的茶花吗?”伺候陈宾的小厮目睹祁渊远去,才敢开口问道。
“没有。”陈宾苦笑着摇头。那间花房里的花是常答应最喜欢的月季,那是最寻常的一种花,就好像常答应本人,是最寻常的女子一般。
所以不可能有名贵的茶花。
想到这,陈宾轻轻唏嘘了一声。可怜那常答应,因是宫女的身份,所以死后的物件全都留在了长巷。又因彼时年幼无知,祁渊并没有想到要去长巷取回亲母的半个物件。
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有那一朵月季,能让祁渊寄托心绪了。
这样思索间,小厮已经替他换好了衣裳。站到太阳根地下,眼望着那白云一片片飘在触不可及的远处,陈宾身心通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问先生早。”对面走来的是小竹。自从接管府中所有下人后,她每日一早都会在府中各处查点一番,以防有人偷懒不肯轮值。
“好。”陈宾点点头,可就在与小竹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赶紧喊住小竹道:“对了,小竹姑娘,有件事我一直不清楚。”
小竹好奇挑眉。
陈宾的眼睛左右瞟了一圈,这才压低嗓子道:“我入祁京城多年,丞相大名如雷贯耳,却怎么一回都没听说过丞相夫人呢?”
听见这话,小竹眼底的光渐渐淡去,又沉默半晌,才轻声说道:“夫人是因为生我们姑娘才过世的。”
“嘶。”陈宾吸了口凉气。
“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却还是执意想要一个孩子。为防万一,怀胎十月,她给我们姑娘总共留了二百多封信。”小竹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道:“这二百多封信,姑娘每一天都要读一遍,来来回回,大约也有三十来遍了。”
陈宾的眉头拧成了粗粗的八字。
“其实我也不知姑娘对于这事怎么想。但偶尔早上收拾床褥的时候,我摸到那湿湿的枕头,就知道姑娘心里很难过去这个坎儿。”小竹语气艰涩,满眼心疼道:“所以,所以,还请先生别在我们姑娘面前提起此事,也请您叮嘱五皇子慎言吧。”
说着话,小竹长揖到地。
但愿祁渊昨夜没有与王妃聊起这个话题吧。陈宾暗想。嗯,这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又怎么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呢。
怀着沉重的心情,陈宾第一次参加了朝会。没想到,这一日的朝会并不简单。先是皇帝身体抱恙,当众宣布将朝会改为了十日一次。再是众皇子各表忠心,纷纷提出了求访名医或是求仙问道之类的法子。就连皇后都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以后会亲自侍疾,直至陛下痊愈。
唯有祁渊另辟蹊径。
他先是很淡定地提出要帮忙分担朝务,同时还兼顾孝道,要与四位兄长一道照顾父皇。这些都什么毛病,唯有一条陈宾不太理解。那就是祁渊竟然主动提出,请大皇嫂和李知意一道入宫帮皇后娘娘打理宫事,以让皇后娘娘安心伴驾。
以自己对祁渊的了解,陈宾觉得,他怕是又想到了什么狠主意。
“所以,为何要这么做呢?”陈宾总觉得自己如今越来越摸不透这一位的心思了。
“尽孝嘛。”祁渊笑着,眼底显然另有深意。
第25章
陈宾也不急着追问,只是靠在车壁上,慢慢说道:“人都求长生,帝王更是,所以这么多年陛下十分尊崇道长们。其实话说回来,曾有一段日子,宫中不乏几位真正得道的高人。可那些人都知道炼丹一门极难求成,故而都未曾答允皇帝以丸药求长生的要求。不过近些年,显然是沽名钓誉的人更多些,便也就什么药都敢往陛下跟前送了。”
“不错。父皇这些年外强中干,早已不是秘密。”
“从几位太医的话里也能听得出来,陛下这一回的病看似并不要紧,可实际上十分凶险。”
“到底是陈先生,最善察言观色。”祁渊替陈宾倒了一盏热茶,陈宾慌忙拿手半扶着茶盏,不敢如以前一般堂而受之。
“这么多年,父皇越求越甚,越迷越深,只怕也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身体不足的缘故。也是因此,他一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对劲,便有了立亲王的念头。所以,咱们的时机赶得也是很巧。”
“成事在天!”陈宾坚定一语,又看向祁渊正色道:“陛下一朝病倒,只怕朝廷就要乱起来了,更不知有多少人会趁机浑水摸鱼。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应该护好自己和王妃才是,怎么却偏偏把王妃送进宫中这样危险的地界呢。”
“因为我要给皇后创造机会。”祁渊默默握拳,眼底精光乍现。“她们不是想浑水摸鱼么?我偏偏要给她们这个机会。只要她对李知意出手,我就能抓住她的把柄。到时,我们再将此事上告父皇……所以,陈先生觉得,父皇会怎么想?”
“陛下自然会认为皇后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皇帝,故意去戕害王妃,想以损害凤命的法子来断你的前路。这样,您离上位就又近了一步。”
陈宾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底是微微颤抖的。昨夜王妃关切的脸庞似乎还在眼前……
“先生,心软了。”祁渊的这句话中间带着明显的停顿,而这一刻的停顿里,他的目光是不满的。
陈宾不想说话。
哪怕他不乐意,也让他默认吧。
祁渊一声冷笑,那双乌黑的眼眸几乎能融进夜色里。“很奇怪。当初娶她入府,先生可一直在帮忙。那时候,先生口口声声言说如何利用凤命,也未见半点心软。”
“是啊,是啊。”陈宾重复着,眼角的细纹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走上帝位的人,哪个不是踩着白骨上位的。”
二人半晌没再开口。
直到下马车的一瞬,陈宾呐呐道:“后宫那么多女人,却只